陳淑楨麾下的弓箭手發力了,七千支羽箭以拋射法升上天空,落進了騎兵隊中,有的馬匹吃痛,把主人掀了下來,但更多的騎兵有生牛皮甲、羅圈甲的保護,身上插了七八根箭矢,卻每根都入肉不深,武士忍著疼痛,拔出彎刀哇哇大叫著繼續衝鋒。
“塔-塔—塔-塔—塔—”,各連方陣敲響了鐵皮鼓,士兵們按照韻律節奏裝彈、據槍、預備、瞄準。
“畢!”一排長口中的哨子吹響,第一橫排的三十名士兵扣下了扳機,向敵人射出子彈,然後合著鐵皮鼓的鼓點聲重複裝填。 第二排、第三排射擊之後,第一排又重新裝好了子彈,三個排以三段擊向衝刺的騎兵射出連綿不斷的排槍彈雨。
這一次,任何盔甲都無法幫助主人逃過劫難了,不管是牛皮還是鐵甲柳葉,都被高速飛行的子彈洞穿,蒙古武士們就一片片的栽下馬。
最後兩個千人隊裡,能一頭衝進漢軍陣中的騎兵,只有不到三百名幸運兒,可惜他們的幸運也只是暫時的,當敵人衝近的時候,漢軍士兵已從腰間取下刺刀裝在了槍口,騎兵衝到的時候,一個班的漢軍士兵立刻組成尖刀陣型,十把寒光閃閃的刺刀攔在敵人前進的路線上。
或許能撞飛幾個,或許能用彎刀砍中一個,但接下來,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就被十倍數量的漢軍士兵包圍,用刺刀扎得千瘡百孔。
陳淑楨指揮兩翼的義軍長矛手向中間收攏,幫助漢軍抵抗蒙古人的衝擊,楚風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卻見剛強的女元帥低下了頭,兩腮有些暈紅。
戰場上留下了一地屍體,人和馬的屍體。
眼見不可一世的蒙古主人,就這麼不堪的死去,還留在戰場上的新附軍徹底垮了,從王安、劉達到最底層的小兵,同時做出一個動作:扔掉武器,抱頭趴在地上。
唆都憤怒的吼著,指揮蒙古軍掩殺,但此時不過是垂死的掙扎:穩紮穩打逐步逼近的漢軍擠壓著騎兵的迴旋餘地,背後是山區,前面是漢軍,蒙古武士們連速度都提不起來,面對漢軍的槍炮射擊,沒有了速度的騎兵就更加脆弱,被步槍、火炮和手榴彈成片的撂倒。
剩下的千人隊一個個倒在血泊,唆都大呼酣戰,身邊的親兵接連倒下……最後,只剩下了呼呼喘氣的殺人魔王。
無數士兵、軍官將他包圍,每個人的眼中都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燒,這個屠殺南少林、屠殺興化全城、屠殺蒲田許陳二姓全族的劊子手,人人都想親手殺了他。
沒有人動手,因為陳淑楨已經站了出來,沒有人可以和她爭,因為沒有人的仇恨有她深。
“長生天保佑蒙古人!”唆都舉起了彎刀,撲向這個殺死他兒子百家奴的女人。
劍光飄忽無定的一閃,殺人魔王就雙膝跪地,喉頭,鮮血如泉湧出,他捂著傷口,發出嗬嗬的垂死喘息聲。
“記住,殺死你的不過是個女人!”陳淑楨以不屑一顧的眼神看著這個骯髒的劊子手,輕輕的道:“一個被你殺害了祖母、父親、丈夫和兩百六十多位親屬的女人。 ”
第223章 俘虜
悍勇的蒙古武士們在最後關頭用生命向大汗效忠,整整一個萬人隊覆滅,俘虜少得可憐,絕大多數人戰死,極少數逃入了妙高山的密林中。 北方草原上長大的天之驕子們,在南方的叢林中變得十分軟弱,陳淑楨派出民軍以小隊清剿,用獵弓和吹箭把落單的武士一一獵殺。
戰事進入了尾聲,投降的新附軍你推我擠,就像群亂哄哄的鴨子,鬧成一團、擠成一團,讓負責看守他們的漢軍士兵看得直搖頭,就這麼些個窩囊兵,還想在戰場上和咱們交手,笑話!
一個連的漢軍戰士看守萬餘新附軍,俘虜是自己的一百倍,但漢軍士兵們下巴仰得高高的,緊緊抿著嘴唇,眼皮子都不夾他一下,對面的軍隊失去了靈魂,它已經不能再算一支軍隊了。
“怎麼搞的?我說新附軍的爺們,你們戰場上丟人還沒丟夠,當了俘虜還得繼續丟人?咱們堂堂正正的漢人,怎麼出你們這麼些個貨色?”負責清理俘虜的文官,手上抱個大冊頁,拿著鋼筆替他們登記,本來看這些俘虜都不爽,這時候就忍不住發揮幾句:“各級官爺,大元朝的萬戶千戶百戶們,你們還不出來把手下管管?合著當了漢軍的俘虜,還擺兵大爺的譜兒?”
在人屋簷下,哪得不低頭?王安、劉達兩個正想趁機掙點表現,好投靠過去,把賣給大元皇帝忽必烈的一顆忠心。 又轉賣給大漢皇帝楚風,於是立馬按老辦法傳下命令,親兵們扯著嗓子大吼大叫。
千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