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漢軍一天之內就攻下了兩萬新附軍固守的堅城福州?”
沈育德苦笑道:“啟稟東翁,事實上,他們花的時間還不到一天。”
范文虎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叫道:“當年伯顏丞相取襄樊,尚且花了三個月,難道漢軍一個白天就拿下了福州?”
“嗯,其實沒有用上一個白天。”
“一個上午嗎?”范文虎的聲音開始顫抖。
“巳時末攻城,午時初城破,午時二刻王積翁頭懸城門!”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客廳門口傳來,秘密宿於範府的漢使,已經官服袍帶肅然而來。
一刻鐘拿下福州!范文虎的心,頓時沉入了深淵,他知道,自己再沒有和大漢討價還價的本錢了,范家軍虎踞兩浙雄視天下的日子,已經走到了盡頭。
“范文虎、呂師夔都向咱們請降,我大漢皇帝握乾秉坤深體天道,正所謂得道多助,北元忽必烈倒行逆施,眾叛親離,果然失道寡助!”南昌皇帝行營,帝國新任江浙總督文天祥引經據典,拍案而笑。
儒家典籍中戰爭的至高境界,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深體儒家經典的元朝丞相伯顏,尚且作詩標榜什麼“干戈不染生靈血”,身為儒林大家的文天祥,更是樂意看到江南各地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能免掉一場漢民族同室操戈的慘劇。
“算日子,伯顏沿著運河到了高郵,不日就要從瓜洲入長江了吧?”楚風在大比例地圖上將八面白色小旗往南移動了一點兒。
在南方完成了第一軍整編工作之後兼程北上的陸軍司令陸猛甕聲甕氣的答道:“算日子,咱們不能在伯顏渡江前趕到了。”
楚風看著地圖,陷入了深思,半晌之後哈哈一笑:“沒關係,咱們可以給他設下個圈套,或許能重演韓世忠金山大捷、虞允文采石大捷的故事。”
皇帝身旁,陳淑楨迷離的雙眼忽的一亮,諸位將領都若有所悟,惟有可憐的烏仁圖婭睜著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渾然不知什麼虞允文、韓世忠,氣得她小聲嘀咕道:“夫君真氣人,又在打啞迷了!虞允文是個什麼魚,韓世忠又是口什麼鍾?”
滿座將領相顧愕然,俄而鬨堂大笑,笑聲差點掀翻了行營正堂的房頂。
高郵,氈房連營百里,戰馬奔跑的蹄聲就如同天邊的滾雷,如林的刀槍刺向天空,雄健的蒙古武士挎著戰刀向南方進發。
這群可惡的南蠻子,竟然膽敢以計算好的日食,欺騙勇敢的大元將士!不管普通士兵哈撒裡、葉憐丹,還是千戶官蒙立克,都義憤填膺的高唱著戰歌,誓死和詭詐的蠻子決一雌雄。
“停止前進,就地安營!”從丞相大帳方向過來的親兵吹響了牛角號,雄渾的號聲遠遠傳開,各萬人隊、千人隊的號手聽到號音,紛紛從背後取下牛角號,跟著嗚嘟嗚嘟的吹響,將紮營的命令傳遍前後蜿蜒數十里的大軍。
葉憐丹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天色,春天溫暖的太陽剛從天中向西偏了一點兒,離紮營的時間還早得很哩,這麼早就停下來,難道伯顏丞相體恤士卒,或者是為了休養馬力?
“前幾日緊趕慢趕,恨不得插翅飛到江南,為何今天又早早紮營?”急性子的哈撒裡一邊從馬背上卸下鞍韉,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
葉憐丹知道戰友的心思,自從伯顏丞相派人在軍中宣講日食不過是普通天相,狡猾的漢人早在千年之前就能計算,自認為上當受騙的哈撒裡,就恨不得快快抵達漢地,用彎刀割下敵人的頭顱,以敵人的鮮血洗刷他們加在蒙古武士頭上的恥辱。
“漢人皇帝能驅使長生天”的謠言得以破除,可在漢地生活多年、常聽評書的老兵葉憐丹則有了一層新的顧慮:
千年之前,只怕連蒙古這個民族都還沒有誕生,聽智者說,那時候草原還是匈奴的天下,之後才有了鮮卑、突厥、契丹這些先後崛起的馬背民族。就在蒙古人的祖先不知在草原哪個角落放牧牛羊,和白災、野獸搏鬥的時候,漢人就創造出了輝煌燦爛的文明,當祖先還在仰望神秘星空,祈求長生天保佑的時候,漢人就能計算日月星辰的執行軌跡!
這樣古老、先進的文明,是能夠用頑羊角弓和大汗彎刀征服的嗎?與河中、西域那些弱小民族不同,他們歷史上可是產生過蒙恬、衛青、霍去病、李靖這樣的大英雄,率兵把漠北的若干草原帝國打得分崩離析,曾經強悍的匈奴、突厥、鮮卑,都永遠的消失了,惟有看似文弱的漢人,卻一直在中原屹立不倒,傳承至今!
這裡面一定有某種外人不知道的秘密!知識不多的葉憐丹僅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