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準備起寨拔營,往張大帥帳下同享富貴去也!”
富貴不是那麼好享的,兩天後,山賊們剛剛收拾完東西,陳家兄弟就聽見外面嚷成一片。 “報——”守山小嘍囉敲著梆子,屁滾尿流的爬進聚義廳,“大、大、大王不好了,山下面全是宋兵,把咱們包、包圍啦!”
啊!陳懿大驚失色,如今寨子里人心浮動,個個都準備下山投大元朝享那榮華富貴,誰還願意打仗?而且,為了搬運大件東西,連寨牆、鹿砦都拆了不少,怎麼守得住?
兩兄弟爬上寨中望樓,朝下面一看,乖乖不得了,怕不有兩三萬兵馬,旌旗招展,打的是“文”字旗號。
文天祥文丞相親征!陳懿心底一寒,文天祥好大地威名,就算他兵法戰略平常,畢竟是朝廷丞相,光憑督戰的威勢,自己這些小小山賊就決不可能抵擋!
山下,有名震天下的文丞相親自督戰,三軍健兒無不踴躍,小小的幾座山寨,他們還不放在眼裡。
中軍旗下,文天祥比贛南時又瘦了幾分,清俊的臉上三綹長鬚已顯花白,臉上也多了好幾道皺紋。 要知道,他今年才四十二歲呵!
自從楚風和朝廷鬧翻,文天祥為了避嫌,就再也沒接受過琉球方面的援助,甚至連雙方聯絡都切斷了——當然,從陳淑楨那裡,仍然能夠間接地得到訊息。 得楚風最初贈送的一千五百匹戰馬、萬兩白銀和千套盔甲武器,有朝廷的信國公、少保、左丞相、同都督諸路軍馬事的身份,有麾下近萬士兵和隨軍的數萬百姓,文天祥比較輕鬆的開啟了粵東局面,此後籌糧籌餉、募兵練兵雖然辛苦,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啊!
他是心累。 張世傑謝女峽大敗,小官家都憂病而死,再立新帝,文天祥要求帶兵入朝護衛,居然再一次被拒絕!朝廷啊朝廷,我結髮妻子、親生女兒不相認,我寧願自己辛苦百倍的籌糧籌餉也不接受琉球援助,這般嘔心瀝血,你們還是信不過我麼?
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文天祥都有幾手辦法,但對行朝的猜疑,他確實一籌莫展了……
“丞相、丞相!”劉子俊見恩相出神,在他身旁輕輕叫道:“我軍已將陳家賊寇團團圍住,是否發動總攻?”
文天祥一下子收回了飄飛的思緒,陳家兄弟為害偱州,是早知道的,但蒙元韃虜才是眼下地頭號大敵,故而留他們一條性命,內心深處,文天祥還盼望他們投向自己呢。 誰知他們狼心狗肺,竟然要受張弘範地招安!
陳家兄弟盡知梅州虛實、粵東地形,放他們投向韃虜,粵東就麻煩了!得到密報,文天祥立即點起兵馬往偱州來,四路進兵,不知不覺就把他們圍得水洩不通。
“放號炮,四面同時攻打!注意不要走脫一個!”兵力是敵人數十倍,呈泰山壓頂之勢,文天祥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總攻命令。
嘭嘭嘭嘭,四顆號炮升到半空中炸開,群山中就響起了海潮般地喊殺聲。
安撫副使鄒鳳率左路兵馬、招討副使杜滸率右路兵馬,江西詔討使劉子俊統領中軍,吶喊著一起衝殺。
鄒鳳身穿琉球盔甲,騎著匹黑色劣馬,山寨中射下稀稀拉拉的箭枝,他把大刀掄得滾圓,輕鬆的撥開羽箭,沿著大路衝上,見寨門堵住,就從寨牆缺口處撞了進去,擋在馬前的嘍羅想逃,鄒鳳大喝一聲手起刀落,賽如半空中打了個雷,小嘍囉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連肩夾背劈做了兩片。 麾下步軍跟著鄒鳳一擁而入,牌刀手、長槍手如狼似虎,殺得土匪們哭爹叫娘。
杜滸是伴著文天祥從韃虜敵營中逃出的勇士,此時不甘人後,手上一杆點鋼槍刷刷刷獅子搖頭,左右不長眼的嘍羅就被戳了個透心涼。 身後跟著的騎兵胯下都是慣走山路的川馬滇馬,在寨子裡外往來衝突,可憐山賊們連馬都沒有,哪怕那川馬比驢子大不了多少,也把他們撞得七零八落。
劉子俊統領的中軍更可怕,一千頂盔貫甲計程車兵,密密麻麻的排在寨子正面大門前七八十丈的地方,一聲令下就以便步向寨中殺來。 明晃晃的人牆,簡直是一片鋼鐵的洪流,想想一千個包在鋼鐵裡的人朝自己衝鋒的情景,山賊們哪兒見過這個陣勢?有膽小的人,當場就嚇得流了尿,扔掉兵器往後跑,是正常的表現,少數膽子大的衝上去,手上刀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砍,人家就四肢露在外面,難不成躺地下去砍腿?地趟刀,那門高技術咱不會呀,那是矮腳虎王英的智慧財產權呢!
你犯難,人家不犯難,宋軍士兵輕鬆愜意的把長矛送進敵人的身體裡,扎出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
這仗沒法打了,“降了降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