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掄圓了鐵棍往豆腐上砸的情景,就知道“哲別”“把都魯”昔里門萬戶大人的下場了,在每秒飛行四百米的鉛彈撞擊下,人體也就像豆腐一樣四散飛濺。
十門三斤炮使用二號霰彈,共計一千枚四錢重鉛彈噴薄而出,不僅是昔里門一人,衝在前面的七八十個蒙古兵在這一輪齊射下,在雙方數萬將士,在文天祥、李恆和呂師夔的眼皮子底下,被華麗麗的轟殺至渣。
李恆手下試探進攻一個千人隊,對面宋軍列陣的六千人,李恆陸續趕到的萬餘鐵騎,文天祥收拾到陣後休整的近萬敗兵,戰場上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隆隆的炮聲在贛南群山間來回激盪。
直到漢軍重複裝填,再一次把那該死的鐵籤子戳到大銅管屁股上,千人隊中才有人叫道:“妖術、妖術,他們會妖術!請薩滿法師,請通天巫來收妖!”
既然是要是,便絕非人力所能抵擋,沒有一個蒙古兵還能向前進攻,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跳上馬背,瘋了一樣抽打著戰馬,只想迅速離開。
“騰格里降下了神罰!”“長生天發怒了!”本陣的蒙古兵亂作一團,有人四散奔逃,有人立刻下馬磕頭。
沒有任何軍隊在第一次遭到火炮密集打擊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即使是僅僅造成了不到千人隊十分之一、兩萬鐵騎千分之五的傷亡。 李恆治軍再嚴厲。 也彈壓不住士卒地後撤,特別是漢軍先後換上一號霰彈、實心彈做了兩次延伸射擊。
呂師夔的新附軍亂成一鍋粥,這些漢奸兵做了辱沒祖宗的事情,自己心裡有鬼,一見此情此景就嚇得朝上磕頭:“雷公爺爺不要打我,都是呂師夔那廝降了韃子,我家還有八十老母……”親兵正要喝罵。 忽然發現呂師夔的馬背上空蕩蕩的,咦。 奇怪,兩百斤重胖得上馬下馬都要人扶的呂大都督,跑哪兒去了呢?
“起來,起來!”李恆瘋狂的抽打著敗兵,甚至讓扈從地幾個怯薛親衛動手斬殺了三五個兵,才壓住陣腳,“傻蛋。 那不是天雷,那是宋人的火蒺藜、震天雷!”
李恆身經百戰,一眼就看出那玩意是把轟天雷之類地東西塞進了銅管子,爆發的時候,便集中朝一個方向**。
他這一喊,親兵們也跟著喊,士兵們就安定下來,襄陽鄂州多曾見過宋人使用火器。 只要不是天雷就好,火蒺藜誰怕它呢?
漸漸的,陣型穩定下來,這時候呂師夔的親兵們才找到大都督本人——路邊一處人多高的灌木叢裡,有東西瑟瑟發抖,扒開一看。 呂大都督碩大的屁股衝著天,兩隻手抱著腦袋發抖呢,嘴裡還念個不休:“雷公爺爺不要收我,待留得區區小命,為你老人家重塑金身,豬頭三牲四時供奉……”
“老爺,剛才不是打雷,是宋軍在放火器。 ”
“啊,不是打雷?”呂師夔挺著肚子從草叢中鑽出來,白白胖胖的臉上。 沾著樹葉灰土。 剛才只顧著逃命,還被樹枝掛了幾個小口子。 一聽說不是打雷。 他就不抖了,一臉灰土呢還在自言自語:“我說嘛,大元定鼎朔方,順天應人,伐宋是以正討逆以伸天罰,上天如何會怪罪呢?”
不小心聽到呂師夔地話,李恆心裡就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差點吐了出來。 你做漢奸就做漢奸吧,做漢奸做到如此沒水準如此猥瑣丟人不要臉,也算得一代奇人了。
李恆不想廢話,命令呂師夔:“帶你的新附軍,去衝敵營。 ”
若是平地,他早命令鐵騎從兩翼突進,抄宋軍後路了,無奈這是兩山之間的平地,兩邊山峰上也影影綽綽有宋軍出沒,騎兵沒法發揮機動優勢。
所以便叫新附軍打頭陣。 李恆冷笑一聲,哼哼,叫你們南蠻子自相殘殺,只待人絞到一塊,看那轟天雷還怎麼用!到時候老子再放鐵騎衝陣,不分敵我一塊殺,定叫宋人陣腳大亂!
見李恆臉上神色不善,呂師夔也覺得不妙,他就算沒想到李恆有不分敵我一概殘殺的惡毒,也猜到至少有讓自己人打頭陣當炮灰的意圖。 無奈,做了漢奸就跟狗一樣,主子說東不能往西,只得喝令手下的幾個統制官去組織衝陣。
呂師夔對統制、都統說:“你、你,領兵衝陣!”
統制、都統對手下正軍將副軍將說:“你、你,做衝陣的前軍!”
正軍將副軍將對手下地都頭們說:“你、你,帶兵打頭陣!”
萬餘新附軍一級軍官監押著下一級,越是小官越在前面,無品無級計程車兵則擺在第一線,緩緩向宋軍陣前壓來。 楚風在高處,只覺得密密麻麻的敵人排滿了這塊不大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