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設購開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於是右賢王部抑鞮等萬三千口皆詣續降。
己丑晦,日有食之。
初,那離等既平,朝廷以來機為幷州刺史,劉秉為涼州刺史。機等天性虐刻,多所擾發;且凍、傅難種羌遂反,攻金城,與雜種羌、胡大寇三輔,殺害長吏。機、秉並坐徵。於是拜馬賢為徵西將軍,以騎都尉耿叔為副,將左右羽林五校士及諸州郡兵十萬人屯漢陽。
九月,令扶風、漢陽築隴道塢三百所,置屯兵。
辛未,太尉王龔以老病罷。
且凍羌寇武都,燒隴關。
壬午,以太常桓焉為太尉。
匈奴句龍王吾斯等立車紐為單于,東引烏桓,西收羌、胡等數萬人攻破京兆虎牙營,殺上郡都尉及軍司馬,遂寇掠並、涼、幽、冀四州。乃徙西河治離石,上郡治夏陽,朔方治五原。十二月,遣使匈奴中郎將張耽將幽州、烏桓諸郡營兵擊車紐等,戰於馬邑,斬首三千級,獲生口甚眾。車紐乞降,而吾斯猶率其部曲與烏桓寇鈔。
初,上命馬賢討西羌,大將軍商以為賢老,不如太中大夫宋漢;帝不從。漢,由之子也。賢到軍,稽留不進。武都太守馬融上疏曰:“今雜種諸羌轉相鈔盜,宜及其未並,亟遣深入,破其支黨;而馬賢等處處留滯。羌、胡百里望塵,千里聽聲,今逃匿避回,漏出其後,則必侵寇三輔,為民大害。臣願請賢所不可,用關東兵五千,裁假部隊之號,盡力率厲,埋根、行首以先吏士;三旬之中,必克破之。臣又聞吳起為將,暑不張蓋,寒不披裘;今賢野次垂幕,珍餚雜遝,兒子侍妾,事與古反。臣懼賢等專守一城,言攻於西而羌出於東,且其將士將不堪命,必有高克潰叛之變也。”安定人皇甫規亦見賢不恤軍事,審其必敗,上書言狀。朝廷皆不從。
孝順皇帝下永和六年(辛巳,公元一四一年)
春,正月,丙子,徵西將軍馬賢與且凍羌戰於射姑山,賢軍敗;賢及二子皆沒,東、西羌遂大合。閏月,鞏唐羌寇隴西,遂及三輔,燒園陵,殺掠吏民。
二月,丁巳,有星孛於營室。
三月,上巳,大將軍商大會賓客,宴於雒水;酒闌,繼以《韭露之歌》。從事中郎周舉聞之,嘆曰:“此所謂哀樂失時,非其所也,殃將及乎!”
武都太守趙衝追擊鞏唐羌,斬首四百餘級,降二千餘人。詔衝督河西四郡兵為節度。
安定上計掾皇甫規上疏曰:“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知其必敗。誤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賢等擁眾四年,未有成功,縣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平民,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青、徐荒飢,襁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因邊將失於綏御,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隱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叛則經年,臣所以搏手扣心而增嘆者也!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趙衝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可以滌患,下可以納降。若謂臣年少、官輕,不足用者,凡諸敗將,非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帝不能用。
庚子,司空郭虔免。丙午,以太僕趙戒為司空。
夏,使匈奴中郎將張耽、度遼將軍馬續率鮮卑到谷城,擊烏桓於通天山,大破之。
鞏唐羌寇北地。北地太守賈福與趙衝擊之,不利。
秋,八月,乘氏忠侯梁商病篤,敕子冀等曰:“吾生無以輔益朝廷,死何可耗費帑藏!衣衾、飯含、玉匣、珠貝之屬,何益朽骨!百僚勞擾,紛華道路,只增塵垢耳。宜皆辭之。”丙辰,薨;帝親臨喪。諸子欲從其誨,朝廷不聽,賜以東園秘器、銀鏤、黃腸、玉匣。及葬,賜輕車、介士,中宮親送。帝至宣陽亭,瞻望車騎。壬戌,以河南尹、乘氏侯梁冀為大將軍,冀弟侍中不疑為河南伊。
臣光曰:成帝不能選任賢俊,委政舅家,可謂暗矣;猶知王立之不材,棄而不用。順帝援大柄,授之後族,梁冀頑嚚兇暴,著於平昔,而使之繼父之位,終於悖逆,蕩覆漢室;校於成帝,暗又甚焉!
初,梁商病篤,帝親臨幸,問以遺言。對曰:“臣從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