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以問燮,對曰:“樊噲以冒頓悖逆,憤激思奮,未失人臣之節,季布猶曰‘噲可斬也’。今涼州天下要衝,國家籓衛。高祖初興,使酈商別定隴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議者以為斷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為宰相,不念為國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棄一方萬里之土,臣竊惑之!若使左衽之虜得居此地,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天下之至慮,社稷之深憂也。若烈不知,是極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善而從之。
夏,四月,庚戌,大雨雹。
五月,太慰鄧盛罷;以太僕河南張延為太尉。
六月,以討張角功,封中常侍張讓等十二人為列侯。
秋,七月,三輔螟。
皇甫嵩之討張角也,過鄴,見中常侍趙忠舍宅逾制,奏沒入之。又中常侍張讓私求錢五千萬,嵩不與。二人由是奏嵩連戰無功,功費者多,徵嵩還,收左軍騎將車印綬,削戶六千。八月,以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執金吾袁滂為副,以討北宮伯玉;拜中郎將董卓為破虜將軍,與蕩寇將軍周慎並統於溫。
九月,以特進楊賜為司空。冬,十月,庚寅,臨晉文烈侯楊賜薨。以光祿大夫許相為司空。相,訓之子也。
諫議大夫劉陶上言:“天下前遇張角之亂,後遭邊章之寇,今西羌逆類已攻河東,恐遂轉盛,豕突上京。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鬥生之計,西寇浸前,車騎孤危,假令失利,其敗不救。臣自知言數見厭,而言不自裁者,以為國安則臣蒙其慶,國危則臣亦先亡也。謹復陳當今要急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宦官共讒陶曰:“前張角事發,詔書示以威恩,自此以來,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靜,而陶疾害聖政,專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緣知?疑陶與賊通情。”於是收陶下黃門北寺獄,掠按日急。陶謂使者曰:“臣恨不與伊、呂同疇,而以三仁為輩。今上殺忠謇之臣,下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後悔何及!”遂閉氣而死。前司徒陳耽為人忠正,宦官怨之,亦誣陷,死獄中。
張溫將諸郡兵步騎十餘萬屯美陽,邊章、韓遂亦進兵美陽,溫與戰,輒不利。十一月,董卓與右扶風鮑鴻等並兵攻章、遂,大破之,章、遂走榆中。溫遣周慎將三萬人追之。參軍事孫堅說慎曰:“賊城中無谷,當外轉糧食,堅願得萬人斷其運道,將軍以大兵繼後,賊必睏乏而不敢戰,走入羌中,併力討之,則涼州可定也!”慎不從,引軍圍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園峽,反斷慎運道,慎懼,棄車重而退。溫又使董卓將兵三萬討先零羌,羌、胡圍卓於望垣北,糧食乏絕,乃於所度水中偽立�焉以捕魚,而潛從�焉下過軍。比賊追之,決水已深,不得度,遂還屯扶風。張溫以詔書召卓,卓良久乃詣溫;溫責讓卓,卓應對不順。孫堅前耳語謂溫曰:“卓不怖罪而鴟張大語,宜以召不時至,陳軍法斬之。”溫曰:“卓素著威名於河、隴之間,今日殺之,西行無依。”堅曰:“明公親率王師,威震天下,何賴於卓!觀卓所言,不假明公,輕上無禮,一罪也;章、遂跋扈經年,當以時進討,而卓雲未可,沮軍疑眾,二罪也;卓受任無功,應召稽留,而軒昂自高,三罪也。古之名將仗鉞臨眾,未有不斷斬以成功者也。今明公垂意於卓,不即加誅,虧損威刑,於是在矣。”溫不忍發,乃曰:“君且還,卓將疑人。”堅遂出。
是歲,帝造萬金堂於西園,引司農金錢、繒帛牣積堂中,復藏寄小黃門、常侍家錢各數千萬,又於河間買田宅,起第觀。
孝靈皇帝中中平三年(丙寅,公元一八六年)
春,二月,江夏兵趙慈反,殺南陽太守秦頡。
庚戌,赦天下。
太尉張延罷。遣使者持節就長安拜張溫為太尉。三公在外始於溫。
以中常侍趙忠為車騎將軍。帝使忠論討黃巾之功,執金吾甄舉謂忠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功不侯,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重任,宜進賢理屈,以副眾心。”忠納其言,遣弟城門校尉延致殷勤於傅燮。延謂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曰:“有功不論,命也。傅燮豈求私賞哉!”忠愈懷恨,然憚其名,不敢害,出為漢陽太守。
帝使鉤盾令宋典繕修南宮玉堂,又使掖庭令畢嵐鑄四銅人,又鑄四鍾,皆受二千斛。又鑄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橋東,轉水入宮。又作翻車、渴烏,施於橋西,用灑南北郊路,以為可省百姓灑道之費。
五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六月,荊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車騎將軍趙忠罷。
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