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本鎮驅使,但為虞候、白直,一生推遷,不過軍主;然其同族留京師者得上品通官,在鎮者即為清途所隔,或多逃逸。乃峻邊兵之格,鎮人不聽浮游在外,於是少年不得從師,長者不得遊宦,獨為匪人,言之流涕!自定鼎伊、洛,邊任益輕,唯底滯凡才,乃出為鎮將,轉相模習,專事聚斂。或諸方奸吏,犯罪配邊,為之指蹤,政以賄立,邊人無不切齒。及阿那瑰背恩縱掠,發奔命追之,十五萬眾度沙漠,不日而還。邊人見此援師,遂自意輕中國。尚書令臣崇求改鎮為州,抑亦先覺,朝廷未許。而高闕戍主御下失和,拔陵殺之,遂相帥為亂,攻城掠地,所過夷滅,王師屢北,賊黨日盛。此段之舉,指望銷平;而崔暹隻輪不返,臣崇與臣逡巡復路,相與還次雲中,將士之情莫不解體。今日所慮,非止西北,將恐諸鎮尋亦如此,天下之事,何易可量!”書奏,不省。
詔徵崔暹系廷尉;暹以女妓、田園賂元義,卒得不坐。
丁丑,莫折念生遣其都督楊伯年等攻仇鳩、河池二戍,東益州刺史魏子建遣將軍伊祥等擊破之,斬首千餘級。東益州本氐王楊紹先之國,將佐皆以城民勁勇,二秦反者皆其族類,請先收其器械。子建曰:“城民數經行陣,撫之足以為用,急之則腹背為患。”乃悉召城民,慰諭之,既而漸分其父兄子弟外戍諸郡,內外相顧,卒無叛者。子建,蘭根之族兄也。
魏涼州幢帥於菩提等執刺史宋穎,據州反。
八月,庚寅,徐州刺史成景俊拔魏童城。
魏員外散騎侍郎李苗上書曰:“凡食少兵精,利於速戰;糧多卒眾,事宜持久。今隴賊猖狂,非有素蓄,雖據兩城,本無德義。其勢在於疾攻,日有降納,遲則人情離沮,坐待崩潰。夫飈至風舉,逆者求萬一之功;高壁深壘,王師有全制之策。但天下久泰,人不曉兵,奔利不相待,逃難不相顧,將無法令,士非教習,不思長久之計,各有輕敵之心。如令隴東不守,汧軍敗散,則兩秦遂強,三輔危弱,國之右臂於斯廢矣。宜勒大將堅壁勿戰,別命偏裨帥精兵數千出麥積崖以襲其後,則汧、岐之下,群妖自散。”
魏以苗為統軍,與別將淳于誕俱出梁、益,隸魏子建。未至,莫折念生遣其弟高陽王天生將兵下隴。甲午,都督元志與戰於隴口,志兵敗,棄眾東保岐州。
東西部敕勒皆叛魏,附於破六韓拔陵,魏主始思李崇及廣陽王深之言。丙申,下詔:“諸州鎮軍貫非有罪配隸者,皆免為民。”改鎮為州,以懷朔鎮為朔州,更命朔州白雲州。遣兼黃門侍郎酈道元為大使,撫慰六鎮。時六鎮已盡叛,道元不果行。
先是,代人遷洛者,多為選部所抑,不得仕進。及六鎮叛,元義乃用代來寒人為傳詔以尉悅之。廷尉評代人山偉奏記,稱義德美,義摧偉為尚書二千石郎。秀容人乞伏莫於聚眾攻郡,殺太守;丁酉,南秀容牧子萬於乞真反,殺太僕卿陸延,秀容酋長爾硃榮討平之。榮,羽健之玄孫也。其祖代勤,嚐出獵,部民射虎,誤中其髀,代勤拔箭,不復推問,所部莫不感悅。官至肆州刺史,賜爵染郡公,年九十餘而卒;子新興立。新興時,畜牧尤蕃息,牛羊駝馬,色別為群,瀰漫川穀,不可勝數。魏每出師,新興輒獻馬及資糧以助軍,高祖嘉之。新興老,請傳爵於子榮,魏朝許之。榮神機明決,御眾嚴整。時四方兵起,榮陰有大志,散其畜牧資財,招合驍勇,結納豪傑,於是侯景、司馬子如、賈顯度及五原段榮、太安竇泰皆往依之。顯度,顯智之兄也。
戊戌,莫折念生遣都督竇雙攻魏盤頭郡,東益州刺史魏子建遣將軍竇念祖擊破之。
九月,戊申,成景俊拔魏睢陵。戊午,北兗州刺史趙景悅圍荊山。裴邃帥騎三千襲壽陽,壬戌夜,斬關而入,克其外郭。魏揚州刺史長孫稚御之,一日九戰,後軍蔡秀成失道不至,邃引兵還。別將擊魏淮陽,魏使行臺酈道元、都督河間王琛救壽陽,安樂王鑑救淮陽。鑑,詮之子也。
魏西道行臺元修義得風疾,不能治軍。壬申,魏以尚書左僕射齊王蕭寶寅為西道行臺大都督,帥諸將討莫折念生。
宋穎密求救於吐谷渾王伏連籌,伏連籌自將救涼州,於菩提棄城走,追斬之。城民越天安等復推宋穎為刺史。
河間王琛軍至西硤石,解渦陽圍,復荊山戍。青、冀二州刺史王神念與戰,為琛所敗。冬,十月,戊寅,裴邃、元樹攻魏建陵城,克之。辛巳,拔曲木,掃虜將軍彭寶孫拔琅邪。
魏營州城民劉安定、就德興執史李仲遵,據城反。城民王惡兒斬安定以降;德興東走,自稱燕王。
胡琛遣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