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法。毅劾奏琇罪當死;帝遣齊王攸私請琇於毅,毅許之。都官從事廣平程衛徑馳入護軍營,收琇屬吏,考問陰私,先奏琇所犯狼籍,然後言於毅。帝不得已,免琇官。未幾,復使以白衣領職。琇。景獻皇后之從父弟也;後將軍王愷,文明皇后之弟也;散騎常侍、侍中石崇,苞之子也。三人皆富於財,競以奢侈相高。愷以�臺澳釜,崇以蠟代薪;愷作紫絲步障四十里,崇作錦步障五十里;崇塗屋以椒,愷用赤石脂。帝每助愷,嘗以珊瑚樹賜之,高二尺許,愷以示崇,崇便以鐵如意碎之;愷怒,以為疾己之寶。崇曰:“不足多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其家珊瑚樹,高三、四尺者六、七株,如愷比者甚眾;愷忄光然自失。
車騎司馬傅鹹上書曰:“先王之治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竊謂奢侈之費,甚於天災。古者人稠地狹,而有儲蓄,由於節也。今者土曠人稀,而患不足,由於奢也。欲時人崇儉,當詰其奢。奢不見詰,轉相高尚,無有窮極矣!”
尚書張華,以文學才識名重一時,論者皆謂華宜為三公。中書監荀勖、侍中馮紞以伐吳之謀深疾之。會帝問華:“誰可託後事者?”華對以“明德至親,莫如齊王。”由是忤旨,勖因而譖之。甲午,以華都督幽州諸軍事。華至鎮,撫循夷夏,譽望益振,帝復欲徵之。馮紞侍帝,從容語及鍾會,紞曰:“會之反,頗由太祖。”帝變色曰:“卿是何言邪!”紞免冠謝曰:“臣聞善御者必知六轡緩急之宜,故孔子以仲由兼人而退之,冉求退弱而進之。漢高祖尊寵五王而夷滅,光武抑損諸將而克終。非上有仁暴之殊,下有愚智之異也,蓋抑揚與奪使之然耳。鍾會才智有限,而太祖誇獎無極,居以重勢,委以大兵,使會自謂算無遺策,功在不賞,遂構凶逆耳。向令太祖錄其小能,節以大禮,抑之以威權,納之以軌則,則亂心無由生矣。”帝曰:“然。”紞稽首曰:“陛下既然臣之言,宜思堅冰之漸,勿使如會之徒復致傾覆。”帝曰:“當今豈復有如會者邪?”紞因屏左右而言曰:“陛下謀畫之臣,著大功於天下,據方鎮、總戎馬者,皆在陛下聖慮矣。”帝默然,由是止,不徵華。
三月,安北將軍嚴詢敗慕容涉歸於昌黎,斬獲萬計。
魯公賈充老病,上遣皇太子省視起居。充自憂諡傳,從子模曰:“是非久自見,不可掩也!”夏,四月,庚午,充薨。世子黎民早卒,無嗣,妻郭槐欲以充外孫韓謐為世孫,郎中令韓鹹、中尉曹軫諫曰:“禮無異姓為後之文,今而行之,是使先公受譏於後世而懷愧於地下也。”槐不聽。鹹等上書,救改立嗣,事寢不報。槐遂表陳之,雲充遺意。帝許之,仍詔“自非功如太宰,始封、無後者,皆不得以為比。”及太常議諡,博士秦秀曰:“充悖禮溺情,以亂大倫。昔鄫養外孫莒公子為後,《春秋》書‘莒人滅鄫’。絕父祖之血食,開朝廷之亂原。按《諡法》:”昏亂紀度曰荒‘,請諡’荒公‘。“帝不從,更諡曰武。
閏月,丙子,廣陸成侯李胤薨。
齊王攸德望日隆,荀勖、馮紞、楊珧皆惡之。紞言於帝曰:“陛下詔諸侯之國,宜從親者始。親者莫如齊王,今獨留京師,可乎?”勖曰:“百僚內外皆歸心齊王,陛下萬歲後,太子不得立矣。陛下試詔齊王之國,必舉朝以為不可,則臣言驗矣。”帝以為然。冬,十二月,甲申,詔曰:“古者九命作伯,或入毘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齊王攸,佐命立勳,劬勞王室,其以為大司馬、都督青州諸軍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禮,主者詳案舊制施行。?睄以汝南王亮為太尉、錄尚書事、領太子太傅,光祿大夫山濤為司徒,尚書令衛瓘為司空。
徵東大將軍王渾上書,以為:“攸至親盛德,侔於周公,宜贊皇朝,與聞政事。今出攸之國,假以都督虛號,而無典戎幹方之實,虧友于款篤之義,懼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同姓寵之太厚,則有吳、楚逆亂之謀,漢之呂、霍、王氏,皆何人也!歷觀古今,苟事之輕重所在,不無為害,唯當任正道而求忠良耳。若以智計猜物,雖親見疑,至於疏者,庸可保乎!愚以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居之,與汝南王亮、楊珧共幹朝事。三人齊位,足相持正,既無偏重相傾之勢,又不失親親仁覆之恩,計之盡善者也。”於是扶風王駿、光祿大夫李憙、中護軍羊琇、侍中王濟、甄德皆切諫。帝並不從。濟使其妻常山公主及德妻長廣公主俱入,稽顙涕泣,請帝留攸。帝怒,謂侍中王戎曰:“兄弟至親,今出齊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濟連遣婦來生哭人邪!”乃出濟為國子祭酒,德為大鴻臚。羊琇與北軍中候成粲謀見楊珧,手刃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