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止。士卒鹹稱萬歲。
龔壯以為人之行莫大於忠孝;既報父、叔之仇,又欲使壽事晉,壽不從。乃詐稱耳聾,手不制物,辭歸,以文籍自娛,終身不復至成都。
趙尚書令夔安卒。
趙王虎命司、冀、青、徐、幽、並、雍七州之民五丁取三,四丁取二,合鄴城舊兵,滿五十萬,具船萬艘,自河通海,運谷千一百萬斛於樂安城。徙遼西、北平、漁陽萬餘戶於兗、豫、雍、洛四川之地。自幽州以東至白狼,大興屯田。悉括取民馬,有敢私匿者腰斬,凡得四萬餘匹。大閱於宛陽,欲以擊燕。
燕王皝謂諸將曰:“石虎自以樂安城防守重複,薊城南北必不裝置,今若詭路出其不意,可盡破也。”冬,十月,皝帥諸軍入自蠮螉塞襲趙,戍將當道者皆禽之,直抵薊城。趙幽州刺史石光擁兵數萬,閉城不敢出。燕兵進破武遂津,入高陽,所至焚燒積聚,略三萬餘家而去。石光坐懦弱徵還。
趙王虎以秦公韜為太尉,與太子宣迭日省可尚書奏事,專決賞刑,不復啟白。司徒申鍾諫曰:“賞刑者,人君之大柄,不可以假人。所以防微杜漸,消逆亂於未然也。太子職在視膳,不當豫政;庶人邃以豫政致敗,覆車未遠也。且二政分權,鮮不階禍。愛之不以道,適所以害之也。”虎不聽。
中謁者令申扁以慧悟辯給有寵於虎,宣亦暱之,使典機密。虎既不省事,而宣、韜皆好酣飲、畋獵;由是除拜、生殺皆決於扁,自九卿已下率皆望塵而拜。
太子詹事孫珍病目,求方於侍中崔約,約戲之曰:“溺中則愈”。珍曰:“目何可溺?”約曰:“卿目睕睕,正耐溺中。”珍恨之,以白宣。宣於兄弟中最胡狀,目深,聞之怒,誅約父子。於是公卿以下畏珍側目。
燕公斌督邊州,亦好畋獵,常懸管而入。徵北將軍張賀度每裁諫之,斌怒,辱賀度。虎聞之,使主書禮儀持節監之。斌殺儀,又欲殺賀度,賀度嚴衛馳白之。虎遣尚書張離帥騎追斌,鞭之三百,免官歸第,誅其親信十餘人。
張駿遣別駕馬詵入貢於趙,表辭蹇傲;趙王虎怒,欲斬詵。侍中石璞諫曰:“今國家所當先除者,遺晉也。河西僻陋,不足為意。今斬馬詵,必徵張竣,則兵力分而為二,建康復延數年之命矣。”乃止。璞,苞之曾孫也。
初,漢將李閎為晉所獲,逃奔於趙,漢主壽致書於趙王虎以請之,署曰“趙王石君”。虎不悅,付外議之。中書監王波曰:“今李閎以死自誓曰:”苟得歸骨於蜀,當糾帥宗族,混同王化。‘若其信也,則不煩一旅,坐定梁、益;若有前卻,不過失一亡命之人,於趙何損!李壽既僭大號,今以制詔與之,彼必酬返,不若復為書與之。“會挹婁國獻楛矢石砮於趙,波因請以遺漢,曰:”使其知我能服遠方也。“虎從之,遣李閎歸,厚為之禮。閎至成都,壽下詔曰:”羯使來庭,貢其楛矢。“虎聞之,怒,黜王波,以白衣領職。
顯宗成皇帝中之下鹹康七年(辛丑,公元三四一年)
春,正月,燕王皝使唐國內史陽裕等築城於柳城之北、龍山之西,立宗廟、宮闕,命曰龍城。
二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劉翔至建康,帝引見,問慕容鎮軍平安。對曰:“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
翔為燕王皝求大將軍、燕五章璽。朝議以為:“故事:大將軍不處邊;自漢、魏以來,不封異姓為王。所求不可許。”翔曰:“自劉、石構亂,長江以北,剪為戎藪,未聞中華公卿之胄有一人能攘臂揮戈、摧破凶逆者也。獨慕容鎮軍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擊眾,屢殄強敵,使石虎畏懼,悉徙邊陲之民散居三魏,蹙國千里,以薊城為北境。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不以為封邑,何哉!昔漢高祖不愛王爵於韓、彭,故能成其帝業;項羽動〔蝗淌冢�漵夢M觥N嶂�列模�薔從�鵪淥�攏�韻�コ�柚乙逯���顧暮N匏�澳蕉�!�
尚書諸葛恢,翔之姐夫也,獨主異議,以為:“夷狄相攻,中國之利。惟器與名,不可輕許。”乃謂翔曰:“借使慕容鎮軍能除石虎,乃是復得一石虎也,朝廷何賴焉!”翔曰:“嫠婦猶知恤宗周之隕。今晉室阽危,君位侔元、豈,曾無憂國之心邪?向使靡、鬲之功不立,則少康何以祀夏!桓、文之戰不捷,則同人皆為左衤任矣。慕容鎮軍枕戈待旦,志殄凶逆,而君更唱邪惑之言,忌間忠臣。四海所以未壹,良由君輩耳!”翔留建康歲餘,眾議終不決。
翔乃說中常侍彧弘曰:“石虎苞八州之地,帶甲百萬,志吞江、漢,自索頭、宇文暨諸小國,無不臣服;惟慕容鎮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