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焦朗曰:“勃勃天資雄健,御軍嚴整,未可輕也。不如從溫圍北渡,趣萬斛堆,阻水結營,扼其咽喉,百戰百勝之術也。”傉檀將賀連怒曰:“勃勃敗亡之餘,烏合之眾,奈何避之,示之以弱!宜急追之!‘傉檀從之。勃勃於陽武下峽鑿凌埋車以塞路,勒兵逆擊傉檀,大破之,追奔八十餘里,殺傷萬計,名臣勇將死者什六七。傉檀與數騎奔南山,幾為追騎所得。勃勃積屍而封之,號曰髑髏臺。勃勃又敗秦將張佛生於青石原,俘斬五千餘人。
傉檀懼外寇之逼,徙三百里內民皆入姑臧;國人駭怨,屠各成七兒因之作亂,一夕聚眾至數千人。殿中都尉張猛大言於眾曰:“主上陽武之敗,蓋恃眾故也。責躬悔過,何損於明,而諸君遽從此小人為不義之事!殿中兵今至,禍在目前矣!”眾聞之,皆散;七兒奔晏然,追斬之。軍諮祭酒染裒、輔國司馬邊憲等謀反,傉檀皆殺之。
魏主珪還平城。
十二月,戊子,武岡文恭侯王謐薨。
是歲,西涼公暠以前表未報,復遣沙門法泉間行奉表詣建康。
安皇帝己義熙四年(戊申,公元四零八年)
春,正月,甲辰,以琅邪王德文領司徒。
劉毅等不欲劉裕入輔政,議以中領軍謝混為揚州刺史,或欲令裕于丹徒領揚州,以內事付孟昶。遣尚書右丞皮沈以二議諮裕,沈先見裕記室錄事參軍劉穆之,具道朝議。穆之偽起如廁,密疏白裕曰:“皮沈之言不可從。”裕既見沈,且令出外,呼穆之問之。穆之曰:“晉朝失政日久,天命已移。公興復皇祚,勳高位重,今日形勢,豈得居謙,遂為守籓之將耶!劉、孟諸公,與公俱起布衣,共立大義以取富貴,事有前後,故一時相推,非為委體心服,宿定臣主之分也。勢均力敵,終相吞噬。揚州根本所繫,不可假人。前者以授王謐,事出權道;今若復以佗授,便應受制於人。一失權柄,無由可得,將來之危,難可熟念。今朝議如此,宜相酬答,必雲在我,措辭又難,唯應雲:”神州治本,宰輔崇要,此事既大,非可懸論,便暫入朝,共盡同異。‘公至京邑,彼必不敢越公更授餘人明矣。“裕從之。朝廷乃徵裕為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徐、兗二州刺史如故。裕表解兗州,以諸葛長民為青州刺史,鎮丹徒,劉道憐為幷州刺史,戍石頭。
庚申,武陵忠敬王遵薨。
魏主珪如豺山宮,遂至寧川。南燕主超尊其母段氏為皇太后,妻呼延氏為皇后。超祀南郊,有獸如鼠而赤,大如馬,來至壇側。須臾,大風,晝晦,羽儀帷幄皆毀裂。超懼,以問太史令成公綏,對曰:“陛下信用奸佞、誅戮賢良、賦斂繁多、事役殷重之所致也。”超乃大赦,黜公孫五樓等。俄而複用之。
北燕王雲立妻李氏為皇后,子彭城為太子。
三月,庚申,葬燕王熙及苻後於徽平陵,諡熙曰昭文皇帝。
高句麗遣使聘北燕,且敘宗族,北燕王雲遣侍御史李拔報之。
夏,四月,尚書左僕射孔安國卒;甲午,以吏部尚書孟昶代之。
北燕大赦。
五月,北燕以尚書令馮萬泥為幽、冀二州牧,鎮肥如;中軍將軍馮乳陳為幷州牧,鎮白狼;撫軍大將軍馮素弗為司隸校尉;司隸校尉務銀提為尚書令。
譙縱遣使稱籓於秦,又與盧循潛通。縱上表請桓謙於秦,欲與之共擊劉裕。秦王興以問謙,謙曰:“臣之累世,著恩荊、楚,若得因巴、蜀之資,順流東下,士民必翕然響應。”興曰:“小水不容巨魚,若縱之才力自足辦事,亦不假君以為鱗翼。宜自求多福。”遂遣之。謙至成都,虛懷引士;縱疑之,置於龍格,使人守之。謙泣謂諸弟曰:“姚主之言神矣!”
秦王興以禿髮傉檀外內多難,欲因而取之,使尚書郎韋宗往覘之。傉檀與宗論當世大略,縱橫無窮。宗退,嘆曰:“奇才英器,不必華夏,明智敏識,不必讀書,吾乃今知九州之外,《五經》之表,復自有人也。”歸,言於興曰:“涼州雖弊,傉檀權譎過人,未可圖也。”興曰:“劉勃勃以烏合之眾猶能破之,況我舉天下之兵以加之乎!”宗曰:“不然。形移勢變,返覆萬端,陵人者易敗,戒懼者難攻。傉檀之所以敗於勃勃者,輕之也。今我以大軍臨之,彼必懼而求全。臣竊觀群臣才略,無傉檀之比者,雖以天威臨之,亦未敢保其必勝也。”興不聽,使其子中軍將軍廣平公弼、後軍將軍斂成、鎮遠將軍乞伏乾歸帥步騎三萬襲傉檀,左僕射齊難帥騎二萬討勃勃。吏部尚書尹昭諫曰:“傉檀恃其險遠,故敢違慢;不若詔沮渠蒙遜及李暠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