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曰:“爾說將尚不能下,安能動萬乘乎!”倫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後舉孝廉,補淮陽王醫工長。
世祖光武皇帝下中元元年(丙辰,公元五六年)
春,正月,淮陽王入朝,倫隨官屬得會見。帝問以政事,倫因此酬對,帝大悅;明日,復特召入,與語至夕。帝謂倫曰:“聞卿為吏,篣婦公,不過從兄飯,寧有之邪?”對曰:“臣三娶妻,皆無父。少遭飢亂,實不敢妄過人食。眾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語耳。”帝大笑。以倫為扶夷長,未到官,追拜會稽太守;為政清而有惠,百姓愛之。
上讀《河圖會昌符》曰:“赤劉之九,會命岱宗。”上感此文,乃詔虎賁中郎將梁松等按索《河》、《雒》讖文,言九世當封禪者凡三十六事。於是張純等復奏請封禪,上乃許焉。詔有司求元封故事,當用方石再累,玉檢、金泥。上以石功難就,欲因孝武故封石,置玉牒其中。梁松爭以為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無必五色。丁卯,車駕東巡。二月,己卯,幸魯,進幸泰山。辛卯,晨,燎,祭天於泰山下南方,群神皆從,用樂如南郊。事畢,至食時,天子御輦登山,日中後,到山上,更衣。晡時,升壇北面,尚書令奉玉牒檢,天子以寸二分璽親封之,訖,太常命騶騎二千餘人發壇上方石,尚書令藏玉牒已,復石覆訖,尚書令以五寸印封石檢。事畢,天子再拜。群臣稱萬歲,乃複道下。夜半後,上乃到山下,百官明旦乃訖。甲午,禪祭地於梁陰,以高後配,山川群神從,如元始中北郊故事。
三月,戊辰,司空張純薨。
夏,四月,癸酉,車駕還宮;己卯,赦天下,改元。
上行幸長安;五月,乙丑,還宮。
六月,辛卯,以太僕馮魴為司空。
乙未,司徒馮勤薨。
京師醴泉湧出,又有赤草生於水崖,郡國頻上甘露。群臣奏言:“靈物仍降,宜令太史撰集,以傳來世。”帝不納。常自謙無德,每郡國所上,輒抑而不當,故史官罕得記焉。
秋,郡國三蝗。
冬,十月,辛未,以司隸校尉東萊李訁斤為司徒。
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廟,上薄太后尊號曰高皇后,配食地祇。遷呂太后廟主於園,四時上祭。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
是歲,起明堂、靈臺、辟雍,宣佈圖讖於天下。初,上以《赤伏符》即帝位,由是信用讖文,多以決定嫌疑。給事中桓譚上疏諫曰:“凡人情忽於見事而貴於異聞。觀先王之所記述,鹹以仁義正道為本,非有奇怪虛誕之事。蓋天道性命,聖人所難言也,自子貢以下,不得而聞,況後世淺儒,能通之乎!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增益圖書,矯稱讖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焉可不抑遠之哉!臣譚伏聞陛下窮折方士黃白之術,甚為明矣;而乃欲聽納讖記,又何誤也!其事雖有時合,譬猶卜數只偶之類。陛下宜垂明聽,發聖意,屏君小之曲說,述《五經》之正義。”疏奏,帝不悅。會議靈臺所處,帝謂譚曰:“吾以讖決之,何如?”譚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帝問其故,譚復極言讖之非經。帝大怒曰:“桓譚非聖無法,將下,斬之!”譚叩頭流血,良久,乃得解。出為六安郡丞,道病卒。
〓〓范曄論曰:桓譚以不善讖流亡,鄭興以遜辭僅免;賈逵能附會文致,最差貴顯;世主以此論學,悲哉!
逵,扶風人也。
南單于比死,弟左賢王莫立,為丘浮尤鞮單于。帝遣使齎璽書拜授璽綬,賜以衣冠及繒彩,是後遂以為常。
世祖光武皇帝下中元二年(丁巳,公元五七年)
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二月,戊戌,帝崩於南宮前殿,年六十二。帝每旦視朝,日昃乃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帝勤勞不怠,承間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性之福,願頤愛精神,優遊自寧。”帝曰:“我自樂此,不為疲也!”雖以征伐濟大業,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進文吏,明慎政體,總攬權綱,量時度力,舉無過事,故能恢復前烈,身致太平。
太尉趙熹典喪事。時經王莽之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諸王雜止同席,籓國官屬出入宮省,與百僚無別。熹正色,橫劍殿階,扶下諸王以明尊卑;奏遣謁者將護官屬分止它縣,諸王並令就邸,唯得朝晡入臨;整禮儀,嚴門衛,內外肅然。
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山陽王荊哭臨不哀,而作飛書,令蒼頭詐稱大鴻臚郭況書與東海王強,言其無罪被廢,及郭後黜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