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舍人呂文顯、直閣將軍曹道剛將齋仗五百人收奐,敕鎮西司馬曹虎從江陵步道會襄陽。
奐子彪,素兇險,奐不能制。長史殷睿,奐之婿也。謂奐曰:“曹、呂來,既不見真敕,恐為奸變,正宜錄取,馳啟聞耳。”奐納之。彪輒發州兵千餘人,開庫配甲仗,出南堂,陳兵,閉門拒守。奐門生鄭羽叩頭啟奐,乞出城迎臺使,奐曰:“我不作賊,欲先遣啟自申;正恐曹、呂輩小人相陵藉,故且閉門自守耳。”彪遂出,與虎軍戰,兵敗,走歸。三月,乙亥,司馬黃瑤起、寧蠻長史河東裴叔業於城內起兵,攻奐,斬之,執彪及弟爽、弼、殷睿,皆伏誅。彪兄融、琛死於建康,琛弟秘書丞肅獨得脫,奔魏。
夏,四月,甲午,立南郡王昭業為皇太孫,東宮文武悉改為太孫官屬,以太子妃琅邪王氏為皇太孫太妃,南郡王妃何氏為皇太孫妃。妃戢,之女也。
魏太尉丕等請建中宮,戊戌,立皇后馮氏。後,熙之女也。魏主以《白虎通》雲:“王者不臣妻之父母”,下詔令太師上書不稱臣,入朝不拜;熙固辭。
光城蠻帥徵虜將軍田益宗帥部落四千餘戶叛,降於魏。
五月,壬戌,魏主宴四廟子孫於宣文堂,親與之齒,用家人禮。
甲子,魏主臨朝堂,引公卿以下決疑政,錄囚徒。帝謂司空穆亮曰:“自今朝廷政事,日中以前,卿等先自論議;日中以後,朕與卿等共決之。”
丙子,以宜都王鏗為南豫州刺史。先是廬陵王子卿為南豫州刺史,之鎮,道中戲部伍為水軍;上聞之,大怒,殺其典籤,以鏗代之。子卿還第,上終身不與相見。襄陽蠻首雷婆思等帥戶千餘求內徙於魏,魏人處之沔北。
魏主以平城地寒,六月雨雪,風沙常起,將遷都洛陽;恐群臣不從,乃議大舉伐齊,欲以脅眾。齋於明堂左個,使太常卿王諶筮之,遇“革”,帝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吉孰大焉!”群臣莫敢言。尚書任城王澄曰:“陛下弈葉重光,帝有中土;今出師以徵未服,而得湯、武革命之象,未為全吉也。”帝厲聲曰:“繇雲:”大人虎變‘,何言不吉!“澄曰:”陛下龍興已久,何得今乃虎變!“帝作色曰:”社稷我之社稷,任城欲沮眾邪!“澄曰:”社稷雖為陛下之有,臣為社稷之臣,安可知危而不言!“帝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夫亦何傷!“
既還宮,召澄入見,逆謂之曰:“曏者《革卦》,今當更與卿論之。明堂之忿,恐人人競言,沮我大計,故以聲色怖文武耳。想識朕意。”因屏人,謂澄曰:“今日之舉,誠為不易。但國家興自朔土,徙居平城;此乃用武之地,非可文治。今將移風易俗,其道誠難,朕欲因此遷宅中原,卿以為何如?”澄曰:“陛下欲卜宅中土,以經略四海,此周、漢之所以興隆也。”帝曰:“北人習常戀故,必將驚擾,奈何?”澄曰:“非常之事,故非常人之所及。陛下斷自聖心,彼亦何所能為!”帝曰:“任城,吾之子房也!”
六月,丙戌,命作河橋,欲以濟師。秘書監盧淵上表,以為:“前世承平之主,未嘗親御六軍,決勝行陳之間;豈非勝之不足為武,不勝有虧威望乎!昔魏武以弊卒一萬破袁紹,謝玄以步兵三千摧苻秦,勝負之變,決於須臾,不在眾寡也。”詔報曰:“承平之主,所以不親戎事者,或以同軌無敵,或以懦劣偷安。今謂之同軌則未然,比之懦劣則可恥,必若王者不當親戎,則先王制革輅,何所施也?魏武之勝,蓋由仗順,苻氏之敗,亦由失政;豈寡必能勝眾,弱必能制強邪!”丁未,魏主講武,命尚書李衝典武選。
建康僧法智與徐州民周盤龍等作亂,夜,攻徐州城,入之;刺史王玄邈討誅之。
秋,七月,癸丑,魏立皇子恂為太子。
戊午,魏中外戒嚴,發露布及移書,稱當南伐。詔發揚、徐州民丁,廣設召募以備之。
中書郎王融,自恃人地,三十內望為公輔。嘗夜直省中,撫案嘆曰:“為爾寂寂,鄧禹笑人!”行逢硃雀桁開,喧湫不得進,捶車壁嘆曰:“車前無八騶,何得稱丈夫!”竟陵王子良愛其文學,特親厚之。
融見上有北伐之志,數上書獎勸,因大習騎射。及魏將入寇,子良於東府募兵,版融寧朔將軍,使典其事。融傾意招納,得江西傖楚數百人,並有幹用。
會上不豫,詔子良甲仗入延昌殿侍醫藥;子良以蕭衍、範雲等皆為帳內軍主。戊辰,遣江州刺史陳顯達鎮樊城。上慮朝野憂遑,力疾召木府奏正聲伎。子良日夜在內,太孫間日參承。
戊寅,上疾亟,暫絕;太孫未入,內外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