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倖,嫡庶分爭,遂有廢立,或至亡國;朕旁無姬侍,五子同母,可謂真兄弟也,豈有此憂邪!”帝又懲周室諸王微弱,故使諸子分據大鎮,專制方面,權侔帝室。及其晚節,父子兄弟迭相猜忌,五子皆不以壽終。
臣光曰:昔辛伯諗周桓公曰:“內寵並後,外寵貳政,嬖子配嫡,大都偶國,亂之本也。”人主誠能慎此四者,亂何自生哉!隋高祖徒知嫡庶之多爭,孤弱之易搖,曾不知勢鈞位逼,雖同產至親,不能無相傾奪。考諸辛伯之言,得其一而失其三乎!
冬,十月,己卯,葬文皇帝於太陵,廟號高祖,與文獻皇后同墳異穴。
詔除婦人及奴婢、部曲之課,男子二十二成丁。
章仇太翼言於帝曰:“陛下木命,雍州為破木之衝,不可久居。又讖雲:”修治洛陽還晉家。‘“帝深以為然。十一月,乙未,幸洛陽,留晉王昭守長安。楊素以功拜其子萬石、仁行、侄玄挺為儀同三司,賚物五萬段,綺羅千匹,諒妓妾二十人。丙申,發丁男數十萬掘塹,自龍門東接長平、汲郡,抵臨清關,渡河至浚儀、襄城,達於上洛,以置關防。
壬子,陳叔寶卒;贈大將軍、長城縣公,諡曰煬。
癸丑,下詔於伊洛建東京,仍曰:“宮室之制,本以便生,今所營構,務從儉約。”
蜀王秀之得罪也,右衛大將軍元胄坐與交通除名,久不得調。時慈州刺史上官政坐事徙嶺南,將軍丘和以蒲州失守除名,胄與和有舊,酒酣,謂和曰:“上官政,壯士也,今徙嶺表,得無大事乎!”因自拊腹曰:“若是公者,不徒然矣。”和奏之,胄竟坐死。於是徵政為驍衛將軍,以和為代州刺史。
煬皇帝上之上
高祖文皇帝下大業元年(乙丑,公元六零五年)
春,正月,壬辰朔,赦天下,改元。
立妃蕭氏為皇后。
廢諸州總管府。
丙辰,立晉王昭為皇太子。
高祖之末,群臣有言林邑多奇寶者。時天下無事,劉方新平交州,乃授方驩州道行軍總管,經略林邑。方遣欽州刺史寧長真等以步騎萬餘出越裳,方親帥大將軍張愻等以舟師出比景,是月,軍至海口。
二月,戊辰,敕有司大陳金寶、器物、錦彩、車馬,引楊素及諸將討漢王諒有功者立於前,使奇章公牛弘宣詔,稱揚功伐,賜賚各有差。素等再拜舞蹈而出。己卯,以素為尚書令。
詔天下公除,惟帝服淺色黃衫、鐵裝帶。
三月,丁未,詔楊素與納言楊達、將作大匠宇文愷營建東京,每月役丁二百萬人,徙洛州郭內居民及諸州富商大賈數萬戶以實之。廢二崤道,開菱冊道。
戊申,詔曰:“聽採輿頌,謀及庶民,故能審刑政之得失;今將巡歷淮、海,觀省風俗。”
敕宇文愷與內史舍人封德彝等營顯仁宮。南接皂澗,北跨洛濱。發大江之南、五嶺以北奇材異石,輸之洛陽;又求海內嘉木異草,珍禽奇獸,以實園苑。辛亥,命尚書右丞皇甫議發河南、淮北諸郡民,前後百餘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谷、洛水達於河;復自板渚引河歷滎澤入汴;又自大梁之東引汴水入泗,達於淮;又發淮南民十餘萬開邗溝,自山陽至楊子入江。渠廣四十步,渠旁皆築御道,樹以柳;自長安至江都,置離宮四十餘所。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等往江南造龍舟及雜船數萬艘。東京官吏督役嚴急,役丁死者什四五,所司以車載死丁,東至城皋,北至河陽,相望於道。又作天經宮於東京,四時祭高祖。
林邑王梵志遣兵守險,劉方擊走之。師渡闍黎江,林邑兵乘巨象,四面而至。方戰不利,乃多掘小坑,草覆其上,以兵挑之,既戰,偽北;林邑逐之,象多陷地顛躓,轉相驚駭,軍遂亂。方以弩射象,象卻走,蹂其陣,因以銳師繼之。林邑大敗,俘馘萬計。方引兵追之,屢戰皆捷,過馬援銅柱南,八日至其國都。夏,四月,梵志棄城走入海。方入城,獲其廟主十八,皆鑄金為之;刻石紀功而還。士卒腫足,死者什四五。方亦得疾,卒於道。
初,尚書右丞李綱數以異議忤楊素及蘇威,素薦綱於高祖,以為方行軍司馬。方承素意,屈辱之,幾死。軍還,久不得調,威復遣綱詣南海應接林邑,久而不召。綱自歸奏事,威劾奏綱擅離所職,下吏案問;會赦,免官,屏居於鄠。
五月,筑西苑,週二百里;其內為海,周十餘里;為方丈、蓬萊、瀛洲諸山,高出水百餘尺,臺觀宮殿,羅絡山上,向背如神。北有龍鱗渠,縈紆注海內。緣渠作十六院,門皆臨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