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使鳳閣舍人王隱客馳騎傳聲赦之。聲達於市,當刑者皆喜躍歡呼,宛轉不已;元忠獨安坐自如,或使之起,元忠曰:“虛實未知。”隱客至,又使起,元忠曰:“俟宣敕已。”既宣敕,乃徐起,舞蹈再拜,竟無憂喜之色。是日,陰雲四塞,既釋楚金等,天氣晴霽。
九月,壬子,以僧懷義為新平道行軍大總管,將兵二十萬以討突厥骨篤祿。
初,高宗之世,周興以河陽令召見,上欲加擢用,或奏以非清流,罷之。興不知,數於明堂俟命。諸相皆無言,地官尚書、檢校納言魏玄同,時同平章事,謂之曰:“周明府可去矣。”興以為玄同沮己,銜之。玄同素與裴炎善,時人以其終始不渝,謂之耐久朋。周興奏誣玄同言:“太后老矣,不若奉嗣君為耐久。”太后怒,閏月,甲午,賜死於家。監刑御史房濟謂玄同曰:“丈人何不告密,冀得召見,可以自直!”玄同嘆曰:“人殺鬼殺,亦復何殊,豈能作告密人邪!”乃就死。又殺夏官侍郎崔詧於隱處。自餘內外大臣坐死及流貶甚眾。
彭州長史劉易從亦為徐敬真所引;戊申,就州誅之。易從為人,仁孝忠謹,將刑于市,吏民憐其無辜,遠近奔赴,競解衣投地曰:“為長史求冥福。”有司平準,直十餘萬。
周興等誣右武衛大將軍燕公黑齒常之謀反,徵下獄。冬,十月,戊午,常之縊死。
己未,殺宗室鄂州剌史嗣鄭王��攘�恕8�輳�秒�跣掮�攘�嗣饉潰�髁肽稀�
丁卯,春官尚書範履冰、鳳閣侍郎邢文偉並同平章事。
己卯,詔太穆神皇后、文德聖皇后宜配皇地礻氏,忠孝太后從配。
右衛胄曹參軍陳子昂上疏,以為:“周頌成、康,漢稱文、景,皆以能措刑故也。今陛下之政,雖盡善矣,然太平之朝,上下樂化,不宜有亂臣賊子,日犯天誅。比者大獄增多,逆徒滋廣,愚臣頑昧,初謂皆實,乃去月十五日,陛下特察繫囚李珍等無罪,百僚慶悅,皆賀聖明,臣乃知亦有無罪之人掛於疏網者。陛下務在寬典,獄官務在急刑,以傷陛下之仁,以誣太平之政,臣竊恨之。又,九月二十一日敕免楚金等死,初有風雨,變為景雲。臣聞陰慘者刑也,陽舒者德也;聖人法天,天亦助聖。天意如此,陛下豈可不承順之哉!今又陰雨,臣恐過在獄官。凡繫獄之囚,多在極法,道路之議,或是或非,陛下何不悉召見之,自詰其罪。罪有實者顯示明刑,濫者嚴懲獄吏,使天下鹹服,人知政刑,豈非至德克明哉!”
則天順聖皇后上之下天授元年(庚寅,公元六九零年)
十一月,庚辰朔,日南至。太后享永珍神宮,赦天下。始用周正,改永昌元年十一月為載初元年正月,以十二月為臘月,夏正月為一月。以周、漢之後為二王后,舜、禹、成湯之後為三恪,周、隋之嗣同列國。
鳳閣侍郎河東宗秦客,改造“天”“地”等十二字以獻,丁亥,行之。太后自名“曌”,改詔曰制。秦客,太后從父姐之子也。
乙未,司刑少卿周興奏除唐親屬籍。
臘月,辛未,以僧懷義為右衛大將軍,賜爵鄂國公。
春,一月,戊子,武承嗣遷文昌左相,岑長倩遷文昌右相、同鳳閣鸞臺三品,鳳閣侍郎武攸寧為納言,邢文偉守內史,左肅政大夫、同鳳閣鸞臺三品王本立罷為地官尚書。攸寧,士彠之兄孫也。
時武承嗣、三思用事,宰相皆下之。地官尚書、同鳳閣鸞臺三品韋方質有疾,承嗣、三思往問之,方質據床不為禮。或諫之,方質曰:“死生有命,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苟免乎!”尋為周興等所構,甲午,流儋州,籍沒其家。
二月,辛酉,太后策貢士於洛城殿。貢士殿試自此始。
丁卯,地官尚書王本立薨。
三月,丁亥,特進、同鳳閣鸞臺三品蘇良嗣薨。
夏,四月,丁巳,春官尚書、同平章事範履冰坐嘗舉犯逆者,下獄死。
醴泉人侯思止,始以賣餅為業,後事遊擊將軍高元禮為僕,素詭譎無賴。恆州刺史裴貞杖一判司,判司使思止告貞與舒王元名謀反,秋,七月,辛巳,元名坐廢,徙和州,壬午,殺其子豫章王亶;貞亦族滅。擢思止為遊擊將軍。時告密者往往得五品,思止求為御史,太后曰:“卿不識字,豈堪御史!”對曰:“獬豸何嘗識字?但能觸邪耳。”太后悅,即以為朝散大夫、侍御史。他日,太后以先所籍沒宅賜之,思止不受,曰:“臣惡反逆之人,不願居其宅。”太后益賞之。
衡水人王弘義,素無行,嘗從鄰舍乞瓜,不與,乃告縣官瓜田中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