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月,壬午,名振等渡遼水,高麗見其兵少,開門渡貴端水逆戰。名振等奮擊,大破之,殺獲千餘人,焚其外郭及村落而還。
癸未,以右屯衛大將軍程知節為蔥山道行軍大總管,以討西突厥沙缽羅可汗。
壬辰,以韓瑗為侍中,來濟為中書令。
六月,武昭儀誣王后與其母魏國夫人柳氏為厭勝,敕禁後母柳氏不得入宮。秋,七月,戊寅,貶吏部尚書柳姡��熘荽淌貳�'行至扶風,岐州長史於承素希旨奏姡�┬菇�杏錚�幢崛僦荽淌貳�
唐因隋制,後宮有貴妃、淑妃、德妃、賢妃皆視一品。上欲特置宸妃,以武昭儀為之,韓瑗、來濟諫,以為故事無之,乃止。
中書舍人饒陽李義府為長孫無忌所惡,左遷壁州司馬。敕未至門下,義府密知之,問計於中書舍人幽州王德儉,德儉曰:“上欲立武昭儀為後,猶豫未決者,直恐宰臣異議耳。君能建策立之,則轉禍為福矣。”義府然之,是日,代德儉直宿,叩閣上表,請廢皇后王氏,立武昭儀,以厭兆庶之心。上悅,召見,與語,賜珠一斗,留居舊職。昭儀又密遣使勞勉之,尋超拜中書侍郎。於是衛尉卿許敬宗、御義大夫崔義玄、中丞袁公瑜皆潛布腹心於武昭儀矣。乙酉,以侍中崔敦禮為中書令。
八月,尚藥奉御蔣孝璋員外特置,仍同正員。員外同正自孝璋始。
長安令裴行儉聞將立武昭儀為後,以國家之禍必由此始,與長孫無忌、褚遂良私議其事。袁公瑜聞之,以告昭儀母楊氏,行儉坐左遷西州都督府長史。行儉,仁基之子也。
九月,戊辰,以許敬宗為禮部尚書。
上一日退朝,召長孫無忌、李勣、于志寧、褚遂良入內殿。遂良曰:“今日之召,多為中宮,上意既決,逆之必死。太尉元舅,司空功臣,不可使上有殺元舅及功臣之名。遂良起於草茅,無汗馬之勞,致位至此,且受顧託,不以死爭之,何以下見先帝!”勣稱疾不入。無忌等至內殿,上顧謂無忌曰:“皇后無子,武昭儀有子,今欲立昭儀為後,何如?”遂良對曰:“皇后名家,先帝為陛下所娶。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臣曰:”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皇后未聞有過,豈可輕廢!臣不敢曲從陛下,上違先帝之命!“上不悅而罷。明日又言之,遂良曰:”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請妙擇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經事先帝,眾所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萬代之後,謂陛下為如何!願留三思!臣今忤陛下,罪當死!“因置笏於殿階,解巾叩頭流血曰:”還陛下笏,乞放歸田裡。“上大怒,命引出。昭儀在簾中大言曰:”何不撲殺此獠!“無忌曰:”遂良受先朝顧命,有罪不可加刑!“于志寧不敢言。
韓瑗因間奏事,涕泣極諫,上不納。明日又諫,悲不自勝,上命引出。瑗又上疏諫曰:“匹夫匹婦,猶相選擇,況天子乎!皇后母儀萬國,善惡由之,故嫫母輔佐黃帝,妲己傾覆殷王,《詩》雲:”赫赫宗周,褒姒滅之。‘每覽前古,常興嘆息,不謂今日塵黷聖代。作而不法,後嗣何觀!願陛下詳之,無為後人所笑!使臣有以益國,菹醢之戮,臣之分也!昔吳王不用子胥之言而麋鹿遊於姑蘇。臣恐海內失望,棘荊生於闕庭,宗廟不血食,期有日矣!“來濟上表諫曰:”王者立後,上法乾坤,必擇禮教名家,幽閒令淑,副四海之望,稱神礻氏之意。是故周文造舟以迎太姒,而興《關雎》之化,百姓蒙祚;孝成縱慾,以婢為後,使皇統亡絕,社稷傾淪。有周之隆既如彼,大漢之禍又如此,惟陛下詳察!“上皆不納。
它日,李勣入見,上問之曰:“朕欲立武昭儀為後,遂良固執以為不可。遂良既顧命大臣,事當且已乎?”對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上意遂決。許敬宗宣言於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欲立一後,何豫諸人事而妄生異議乎!”昭儀令左右以聞。庚午,貶遂良為潭州都督。
卷第二百
【唐紀十六】 起旃蒙單瘀十月,盡玄勣閹茂七月,凡六年有奇。
高宗天皇大聖大弘孝皇帝上之下永徽六年(乙卯,公元六五五年)
冬,十月,己酉,下詔稱:“王皇后、蕭淑妃謀行鴆毒,廢為庶人,母及兄弟,併除名,流嶺南。”許敬宗奏:“故特進贈司空王仁祐告身尚存,使逆亂餘孽猶得為廕,並請除削。”從之。
乙卯,百官上表請立中宮,乃下詔曰:“武氏門著勳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後庭,譽重椒闈,德光蘭掖。朕昔在儲貳,特荷先慈,常得待從,弗離朝夕,宮壼之內,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