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貞欲兼得鳳翔,不奉詔。
二月,甲戌,加西川節度使王建同平章事。
李克用引兵圍邢州,王鎔遣牙將王藏海致書解之,克用怒,斬藏海,進兵擊鎔,敗鎮兵於平山,辛巳,攻天長鎮,旬日不下。鎔出兵三萬救之,克用逆戰於叱日嶺下,大破之,斬首萬餘級,餘眾潰去。河東軍無食。脯其屍而啖之。
時溥求救於硃瑾,硃全忠遣其將霍存將騎兵三千軍曹州以備之。瑾將兵二萬救徐州,存引兵赴之,與硃友裕合擊徐、兗兵於石佛山下,大破之,瑾遁歸兗州。辛卯,徐兵復出,存戰死。
李克用進下井陘,李存孝將兵救王鎔,遂入鎮州,與鎔計事,鎔又乞師於硃全忠,全忠方與時溥相攻,不能救,但遺克用書,言“鄴下有十萬精兵,抑而未進。”克用復書:“倘實屯軍鄴下,顒望降臨;必欲真決雌雄,願角逐於常山之尾。”甲午,李匡威引兵救鎔,敗河東兵於元氏,克用引還邢州。鎔犒匡威於藁城,輦金帛二十萬以酬之。
硃友裕圍彭城,時溥數出兵,友裕閉壁不戰。硃瑾宵遁,友裕不追,都虞候硃友恭以書譖友裕於全忠。全忠怒,驛書下都指揮使龐師古,使代之將,且按其事。書誤達於友裕,友裕大懼,以二千騎逃入山中,潛詣碭山,匿於伯父全昱之所。全忠夫人張氏聞之,使友裕單騎詣汴州見全忠,泣涕拜伏於庭;全忠命左右捽抑,將斬之,夫人趨就抱之,泣曰“汝舍兵眾,束身歸罪,無異志明矣。”全忠悟而舍之,使權知許州。友恭,壽春人李彥威也,幼為全忠家僮,全忠養以為子。張夫人,碭山人,多智略,全忠敬憚之,雖軍府事,時與之謀議;或將兵出,中途,夫人以為不可,遣一介召之,全忠立為之返。
龐師古攻佛山寨,撥之,自是徐兵不敢出。
李匡威之救王鎔也,將發幽州,家人會別,弟匡籌之妻美,匡威醉而淫之。二月,匡威自鎮州還,至博野,匡籌據軍府自稱留後,以符追行營兵。匡威眾潰歸,但與親近留深州,進退無所之,遣判官李抱真入奏,請歸京師。京師屢更大亂,聞匡威來,坊市大恐,曰:“金頭王來圖社稷。”士民或竄匿山谷。王鎔德其以己故致失地,迎歸鎮州,為築第,父事之。
以渝州刺史柳玭為瀘州刺史,柳氏自化綽以來,世以孝悌禮法為士大夫所宗。玼御史大夫,上欲以為相。宦官惡之,故久謫於外。玼戒其子弟曰:“凡門地高,可畏不可恃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是得罪重於他人,死無以見先人於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門高則驕心易生,族盛則為人所嫉;懿行實才,人未之信,小有玼,眾皆指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樑子弟,學宜加勤,行宜加勵,僅得比他人耳!”
王建屢請殺陳敬瑄、田令孜、朝廷不許。夏,四月,乙亥,建使人告敬瑄謀作亂,殺之新津。又告令孜通鳳翔書,下獄死。建使節度判官馮涓草表奏之曰:“開匣出虎,孔宣父不責他人;當路斬蛇,孫叔敖蓋非利己。專殺不行於閫外,先機恐失於彀中。”涓,宿之孫也。
汴軍攻徐州,累月不克。通事官張濤以書白硃全忠雲:“進軍時日非良,故無功。”全忠以為然,敬翔曰:“今攻城累月,所費甚多,徐人已困,旦夕且下,使將士聞此言,則懈於攻取矣。”全忠乃焚其書。癸未,全忠自將如徐州;戊子,龐師古撥彭城,時溥舉族登燕子樓自焚死。己丑,全忠入彭城,以宋州刺史張廷範知感化留後,奏乞朝廷除文臣為節度使。
李匡威在鎮州,為王鎔完城塹,繕甲兵,訓士卒,視之如子,匡威以鎔年少,且樂真定土風,潛謀奪之。李抱真自京師還,為之畫策,陰以恩施悅其將士。王氏在鎮久,鎮人愛之,不徇匡威。匡威忌日,鎔就第吊之。匡威素服衷甲,伏兵劫之,鎔趨抱匡威曰:“鎔為晉人所困,幾亡矣,賴公以有今日;公欲得四州,此固鎔之願也,不若與公共歸府,以位讓公,則將土莫之拒矣。”匡威不以為然,與鎔駢馬,陳兵入府,會大風雷雨,屋瓦皆振。匡威入東偏門,鎮之親軍閉之,有屠者墨君和自缺垣躍出,拳毆匡威甲士,挾鎔於馬上,負之登屋。鎮人既得鎔,攻匡威,殺之,並其族黨。鎔時年十七,體疏瘦,為君和所挾,頸痛頭偏者累日。李匡籌奏鎔殺其兄,請舉兵復冤;詔不許。
幽州將劉仁恭將兵戍蔚州,過期未代,士卒思歸。會李匡籌立,戍卒奉仁恭為帥,還攻幽州,至居庸關,為府兵所敗。仁恭奔河東,李克用厚待之。
李神福圍廬州;甲午,楊行密自將詣廬州,田頵自宣州引兵會之。初,蔡人張顥以驍勇事秦宗權,後從孫儒,儒敗,歸行密,行密厚待之,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