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曰康儒,與頵謀議多不合,行密知之,擢儒為廬州刺史。頵以儒為貳於己,族之。儒曰:“吾死,田公亡無日矣!”頵遂與潤州團練使安仁義同舉兵,仁義悉焚東塘戰艦。頵遣二使詐為商人,詣壽州約奉國節度使硃延壽,行密將尚公乃遇之,曰:“非商人也。”殺一人,得其書,以告行密。行密召李神福於鄂州,神福恐杜洪邀之,宣言奉命攻荊南,勒兵具舟楫。及暮,遂沿江東下,始告將士以討田頵。
己丑,安仁義襲常州,常州刺史李遇逆戰,極口罵仁義,仁義曰:“彼敢辱我,必有備。”乃引去。壬辰,行密以王茂章為潤州行營招討使,擊仁義,不克,使徐溫將兵會之。溫易其衣服旗幟,皆如茂章兵,仁義不知益兵,復出戰,溫奮擊,破之。
行密夫人,硃延壽之姐也。行密狎侮延壽,延壽怨怒,陰與田頵通謀。頵遣前進士杜荀鶴至壽州,與延壽相結,又遣至大梁告硃全忠,全忠大喜,遣兵屯宿州以應之。荀鶴,池州人也。
楊師厚屯臨朐,聲言將之密州,留輜重於臨朐。九月,癸卯,王師範出兵攻臨朐,師厚伏兵奮擊,大破之,殺萬餘人,獲師範弟師克。明日,萊州兵五千救青州。師厚邀擊之,殺獲殆盡,遂徙寨抵其城下。
硃延壽謀頗洩,楊行密詐為目疾,對延壽使者多錯亂所見,或觸柱仆地。謂夫人曰:“吾不幸失明,諸子皆幼,軍府事當悉以授三舅。”夫人屢以書報延壽,行密又自遣召之,陰令徐溫為之備。延壽至廣陵,行密迎及寢門,執而殺之。部兵驚擾,徐溫諭之,皆聽命,遂斬延壽兄弟,黜硃夫人。初,延壽赴召,其妻王氏謂曰:“君此行吉凶未可知,願日發一使以安我!”一日,使不至,王氏曰:“事可知矣!”部分僮僕,授兵闔門,捕騎至,乃集家人,聚寶貨,發百燎焚府舍,曰:“妾誓不以皎然之軀為仇人所辱。”赴火而死。延壽用法嚴,好以寡擊眾,嘗遣二百人與汴兵戰,有一人應留者,請行,延壽以違命,立斬之。
田頵襲升州,得李神福妻子,善遇之。神福自鄂州東下,頵遣使謂之曰:“公見機,與公分地而王;不然,妻子無遺!”神福曰:“吾以卒伍事吳王,今為上將,義不以妻子易其志。頵有老母,不顧而反,三綱且不知,烏足與言乎!”斬使者而進,士卒皆感勵。頵遣其將王檀、汪建將水軍逆戰。丁未,神福至吉陽磯,與壇、建遇。壇、建執其子承鼎示之,神福命左右射之。神福謂諸將曰:“彼眾我寡,當以奇取勝。”及暮,合戰,神福陽敗,引舟溯流而上。壇、建追之,神福復還,順流擊之。壇、建樓船大列火炬,神福令軍中曰:“望火炬則擊之。”壇、建軍皆滅火,旗幟交雜,神福因風縱火,焚其艦,壇、建大敗,士卒焚溺死者甚眾。戊申,又戰於皖口,壇、建僅以身免。獲徐綰,行密以檻車載之,遺錢鏐。鏐剖其心以祭高渭。
頵聞壇、建敗,自將水軍逆戰,神福曰:“賊棄城而來,此天亡也!”臨江堅壁不戰,遣行告行密,請發步兵斷其歸路。行密遣漣水制置使臺濛將兵應之。王茂章攻潤州,久未下,行密命茂章引兵會濛擊頵。
辛亥,汴將劉重霸拔棣州,執刺史邵播,殺之。
甲寅,硃全忠如洛陽,遇疾,復還大梁。
戊午,王師範遣副使李嗣業及弟師悅請降於楊師厚,曰:“師範非敢背德,韓全誨、李茂貞以硃書御札使之舉兵,師範不敢違。”仍請以其弟師魯為質。時硃全忠聞李茂貞、楊崇本將起兵逼京畿,恐其復劫天子西去,欲迎車駕都洛陽,乃受師範降,選諸將使守登、萊、淄、棣等州,即以師範權淄青留後。師範仍言先遣行軍司馬劉鄩將兵五千據兗州,非其自專,願釋其罪。亦遣使語鄩。
田頵聞臺濛將至,自將步騎逆戰,留其將郭行頵以精兵二萬及王壇、汪建水軍屯蕪湖,以拒李神福。覘者言:“濛營寨褊小,才容二千人。”頵易之,不召外兵。濛入頵境,番陳而進,軍中笑其怯,濛曰:“頵宿將多謀,不可不備。”冬,十月,戊辰,與頵遇於廣德。濛先以楊行密書遍賜頵將,皆下馬拜受。濛因其挫伏,縱兵擊之,頵兵遂敗。又戰於黃池,兵交,濛偽走,頵追之,遇伏,大敗,奔還宣州城守,濛引兵圍之。頵亟召蕪湖兵還,不得入。郭行悰、王壇、汪建及當塗、廣德諸戍皆帥其眾降。行密以臺濛已破田悰,命王茂章復引兵攻潤州。
初,夔州刺史侯矩從成汭救鄂州,汭死,矩奔還。會王宗本兵至,甲戌,矩以州降之,宗本遂定夔、忠、萬、施四州。王建復以矩為夔州刺史,更其姓名曰王宗矩。宗矩,易州人也。蜀之議者,以瞿唐,蜀之險要,乃棄歸、峽,屯軍夔州。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