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威手而泣。崇威以郭威意安諭之。少頃,崇威出,時護聖指揮使張令超帥部兵為贇宿衛,徐州判官董裔說贇曰:“觀崇威視瞻舉措,必有異謀。道路皆言郭威已為帝,而陛下深入不止,禍其至哉!請急召張令超,諭以禍福,使夜以兵動崇威,奪其兵。明日,掠睢陽金帛,募士卒,北走晉陽。彼新定京邑,未暇追我,此策之上也!”贇猶豫未決。是夕,崇威密誘令超,令超帥眾歸之。贇大懼。
郭威遺贇書,云為諸軍所迫,召馮道先歸,留趙上交、王度奉侍。道辭行,贇曰:“寡人此來所恃者,以公三十年舊相,故無疑耳。今崇威奪吾衛兵,事危矣,公何以為計?”道默然。客將賈貞數目道,欲殺之。贇曰:“汝輩勿草草,此無預馮公事。”崇威遷贇於外館,殺其腹心董裔、賈貞等數人。
己未,太后誥,廢贇為湘陰公。
馬鐸引兵入許州,劉信惶惑自殺。
庚申,太后誥,以侍中監國。百官籓鎮相繼上表勸進。壬戌夜,監國營有步兵將校醉,揚言曏者澶州騎兵扶立,今步兵亦欲扶立,監國斬之。
南漢主以宮人盧瓊仙、黃瓊芝為女侍中,朝服冠帶,參決政事。宗室勳舊,誅戮殆盡,惟宦官林延遇等用事。
卷第二百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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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聖神恭肅文孝皇帝上廣順元年(辛亥,公元九五一年)
春,正月,丁卯,漢太后下誥,授監國符寶,即皇帝位。監國自皋門入宮,即位於崇元殿,制曰:“朕周室之裔,虢叔之後,國號宜曰周。”改元,大赦。楊邠、史弘肇、王章等皆贈官,官為斂葬,仍訪其子孫敘用之。凡倉場、庫務掌納官吏,無得收鬥餘、稱耗。舊所羨餘物,悉罷之。犯竊盜及奸者,並依晉天福元年以前刑名,罪人非反逆,無得誅及親族,籍沒家貲。唐莊宗、明宗、晉高祖各置守陵十房,漢高祖陵職員、宮人,時月薦享及守陵戶並如故。初,唐衰,多盜,不用律文,更定峻法,竊盜贓三匹者死。晉天福中,加至五匹。奸有夫婦人,無問強、和,男女並死。漢法,竊盜一錢以上皆死。又罪非反逆,往往族誅、籍沒,故帝即位,首革其弊。
初,楊邠以功臣、國戚為方鎮者多不閒吏事,乃以三司軍將補都押牙、孔目官、內知客,其人自恃敕補,多專橫,節度使不能制,至是悉罷之。帝命史弘肇親吏上黨李崇矩訪弘肇親族,崇矩言:“弘肇弟弘福今存。”初,弘肇使崇矩掌其家貲之籍,由是盡得其產,皆以授弘福。帝賢之,使隸皇子榮帳下。
戊辰,以前復州防禦使王彥超權武寧節度使。
漢李太后遷居西宮,己巳,上尊號曰昭聖皇太后。
開封尹兼中書令劉勳卒。
癸酉,加王峻同平章事。
以衛尉卿劉皞主漢隱帝之喪。
初,河東節度使兼中書令劉崇聞隱帝遇害,欲舉兵南向,聞迎立湘陰公,乃止,曰:“吾兒為帝,吾又何求!”太原少尹李驤陰說崇曰:“觀郭公之心,終欲自取,公不如疾引兵逾太行,據孟津,俟徐州相公即位,然後還鎮,則郭公不敢動矣。不然,且為所賣。”崇怒曰:“腐儒,欲離間吾父子!”命左右曳出斬之。驤呼曰:“吾負經濟之才而為愚人謀事,死固甘心!家有老妻,願與之同死。”崇並其妻殺之,且奏於朝廷,示無二心。及贇廢,崇乃遣使請贇歸晉陽。詔報以“湘陰公比在宋州,今方取歸京師,必令得所,公勿以為憂。公能同力相輔,當加王爵,永鎮河東。”鞏廷美、楊溫聞湘陰公贇失位,奉贇妃董氏據徐州拒守,以俟河東援兵,帝使贇以書諭之。廷美、溫欲降而懼死,帝復遺贇書曰:“爰念斯人盡心於主,足以賞其忠義,何由責以悔尤,俟新節度使入城,當各除刺史,公可更以委曲示之。”
契丹之攻內丘也,死傷頗多,又值月食,軍中多妖異,契丹主懼,不敢深入,引兵還,遣使請和於漢。會漢亡,安國節度使劉詞送其使者詣大梁,帝遣左千牛衛將軍硃憲報聘,且敘革命之由,以金器、玉帶贈之。
帝以鄴都鎮撫河北,控制契丹,欲以腹心處之。乙亥,以寧江節度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王殷為鄴都留守、天雄節度使、同平章事,領軍如故,仍以侍衛司從赴鎮。
丙子,帝帥百官詣西宮,為漢隱帝舉哀成服,皆如天子禮。
慕容彥超遣使入貢,帝慮其疑懼,賜詔慰安之,曰:“今兄事已至此,言不欲繁,望弟扶持,同安億兆。”
戊寅,殺湘陽公於宋州。
是日,劉崇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