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進退,溺死者甚眾。永德解金帶以賞善遊者。
甲申,以太祖皇帝為定國節度使兼殿前都指揮使。太祖皇帝表渭州軍事判官趙普為節度推官。
張永德與李重進不相悅,永德密表重進有二心,帝不之信。時二將各擁重兵,眾心憂恐。重進一日單騎詣永德營,從容宴飲,謂永德曰:“吾與公幸以肺腑俱為將帥,奚相疑若此之深邪?”永德意乃解,眾心亦安。唐主聞之,以蠟書遺重進,誘以厚利。其書皆謗毀及反間之語,重進奏之。
初,唐使者孫晟、鍾謨從帝至大梁,帝待之甚厚,每朝會,班於中書省官之後。時召見,飲以醇酒,問以唐事。晟但言“唐主畏陛下神武,事陛下無二心。”及得唐蠟書,帝大怒,召晟,責以所對不實。晟正色抗辭,請死而已。問以唐虛實,默不對。十一月,乙巳,帝命都承旨曹翰送晟於右軍巡院,更以帝意問之。翰與之飲酒數行,從容問之,晟終不言。翰乃謂曰:“有敕,賜相公死。”晟神色怡然,索鞋笏,整衣冠,南向拜曰:“臣謹以死報國!”乃就刑。並從者百餘人皆殺之,貶鍾謨耀州司馬。既而帝憐晟忠節,悔殺之,召謨,拜衛尉少卿。
帝召華山隱士真源陳摶,問以飛昇、黃白之術。對曰:“陛下為天子,當以治天下為務,安用此為!”戊申,遣還山,詔州縣長吏常存問之。
十二月,壬申,以張永德為殿前都點檢。
分命中使發陳、蔡、宋、亳、潁、兗、曹、單等州丁夫數萬城下蔡。
是歲,唐主詔淮南營田害民尤甚者罷之。遣兵部郎中陳處堯持重幣,浮海如契丹乞兵。契丹不能為之出兵,而留處堯不遣。處堯剛直有口辯,久之,忿懟,數面責契丹主,契丹主亦不之罪也。
蜀陵、榮州獠叛,弓箭庫使趙季文討平之。
吳越王弘亻叔括境內民捕,勞擾頗多,判明州錢弘億手疏切諫,罷之。
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中顯德四年(丁巳,公元九五七年)
春,正月,己丑朔,北漢大赦,改元天會。以翰林學士衛融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內客省使段恆為樞密使。
宰相屢請立皇子為王,上曰:“諸子皆幼,且功臣之子皆未加恩,而獨先朕子,皆自安乎!”
周兵圍壽春,連年未下,城中食盡。齊王景達自濠州遣應援使、永安節度使許文稹、都軍使邊鎬、北面招討使硃元將兵數萬,溯淮救之,軍於紫金山,列十餘寨如連珠,與城中烽火晨夕相應,又築甬道抵壽春,欲運糧以饋之,綿亙數十里。將及壽春,李重進邀擊,大破之,死者五千人,奪其二寨。丁未,重進以聞。戊申,詔以來月幸淮上。劉仁贍請以邊鎬守城,自帥眾決戰,齊王景達不許,仁贍憤邑成疾。其幼子崇諫夜泛舟渡淮北,為小校所執,仁贍命腰斬之,左右莫敢救,監軍使周廷構哭於中門以救之,仁贍不許。廷構復使求救於夫人,夫人曰:“妾於崇諫非不愛也,然軍法不可私,名節不可虧,若貸之,則劉氏為不忠之門,妾與公何面目見將士乎!”趣命斬之,然後成喪。將士皆感泣。
議者以唐援兵尚強,多請罷兵,帝疑之。李谷寢疾在第。二月,丙寅,帝使範質、王溥就與之謀,谷上疏,以為:“壽春危困,破在旦夕,若鑾駕親征,則將士爭奮,援兵震恐,城中知亡,必可下矣!”上悅。
庚午,詔有司更造祭器、祭玉等,命國子博士聶崇義討論制度,為之圖。
甲戌,以王樸權東京留守兼判開封府事,以三司使張美為大內都巡檢,以侍衛都虞候韓通為京城內外都巡檢。乙亥,帝發大梁。先是周與唐戰,唐水軍銳敏,周人無以敵之,帝每以為恨。返自壽春,於大梁城西汴水側造戰艦數百艘,命唐降卒教北人水戰,數月之後,縱橫出沒,殆勝唐兵。至是命右驍衛大將軍王環將水軍數千自閔河沿潁入淮,唐人見之大驚。
乙酉,帝至下蔡。三月,己丑夜,帝渡淮,抵壽春城下。庚寅旦,躬擐甲冑,軍於紫金山南,命太祖皇帝擊唐先鋒寨及山北一寨,皆破之,斬獲三千餘級,斷其甬道,由是唐兵首尾不能相救。至暮,帝分兵守諸寨,還下蔡。
唐硃元恃功,頗違元帥節度;陳覺與元有隙,屢表元反覆,不可將兵,唐主以武昌節度使楊守忠代之。守忠至濠州,覺以齊王景達之命,召元至濠州計事,將奪其兵。元聞之,憤怒,欲自殺,門下客宋垍說元曰:“大丈夫何往不富貴,何必為妻子死乎!”辛卯夜,元與先鋒壕寨使硃仁裕等舉寨萬餘人降,裨將時厚卿不從,元殺之。
帝慮其餘眾沿流東潰,遽命虎捷左廂都指揮使趙晁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