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子不自覺地挺了挺胸,笑著說:“哪裡哪裡,只要舅舅高升,我做團長還是做旅長、師長都行,那還不是得看舅舅能不能看得起我麼?”
燒鍋老闆一聽就知道這高寧子怕是已經當上旅長、師長了,馬上趨前一步,低聲對高寧子說道:“紅牌樓街的光明戲院前一陣子從天津來了個戲班,皇軍掃蕩的時候人都躲了起來,高司令來後,戲班的人覺得局勢平穩了,都出來了。那裡面有個當家花旦,長的花容月貌,據說燒的一手好煙泡,泡的一手好茶。一會兒有空了,我帶高旅長去會會她,請高旅長務必賞光。”
高寧子一聽,剛才裝了半天的軍人樣子一下子就沒有了,眼睛滴溜溜四下一轉,捏了一下那燒鍋老闆的手,點點頭,就又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來的人也都基本上來完了,高順成就命令警衛排站好崗,留下高寧子等候客人,自己轉身往後院裡走去。
高寧子這個時候的心思已經跑到了紅牌樓街的光明戲院,心裡正一遍遍的意淫著那個當家花旦是如何漂亮,這一聽高順成讓他留下等候客人。心裡老不願意了。可是這傢伙知道,讓他留下等候客人,那是舅舅信任他,一般的團長還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呢!
高寧子這樣一想,就覺得渾身通泰,似乎汗毛孔裡都吹進了煙泡的香味,渾身飄飄然。
正在美的時候,就聽到了門口哨兵的口令聲和拉動槍栓的聲音,慌忙回頭一看,就見一隊佩戴著八路軍臂章的軍人湧進了院子。
高寧子以為自己眼花了,大白天遇上鬼,呂正操的人民自衛軍和孟慶山的河北遊擊軍早就被皇軍消滅了,這是從哪裡冒出來一隊著裝如此整齊、正規的八路軍啊?
揉了下眼,高寧子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見院牆上都已站滿了八路軍,黑洞洞的機槍口把司令部的院子全部封鎖了,走進來的八路軍一色的花機關,槍口都對著自己。舅舅的警衛排士兵一個個被八路軍按到了地下,正在用繩捆。高寧子“媽呀”一聲怪叫,也顧不得掏槍,一低頭就要往後院跑。
只聽一個聲音喝道:“站住,敢跑就把你打成馬蜂窩!”
高寧子不敢跑了,轉身站定後。抖抖索索地問道:“同志,你們是那一部分的?”
那為首的長的敦敦實實、一臉英氣的八路軍幹部也不答話,三腳兩步就到了高寧子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寧子說:“高團長,新年好!八路軍來給你拜年了!”
高寧子心裡一跳,這些八路軍連自己是誰都弄清楚了,今天的事怕是沒有好。不過他雖然出身土匪,能跟著高順成混到今天的地步,那自然不是一味好勇鬥狠之徒,馬上就低頭了:“首長新年好!請首長到後院入席,酒菜粗俗。請首長多包涵!其他同志也都請入席,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不知道同志們光臨,招待不周的地方請同志們多多原諒則個。”說完,還不停地團團抱拳作揖。
兩個戰士一左一右走到高寧子身邊,搜出了它身上的兩把槍,又自上而下摸了一遍,在高寧子的裹腿裡搜出了兩支小擼子和一把匕首。
那八路軍幹部這才對高寧子說道:“高團長,請吧!帶我去拜會一下高師長,八路軍要給他拜年。順路也讓我嚐嚐河間府有名的驢肉火燒。我也餓了,就打擾了!”
高寧子在八路軍戰士搜走他的槍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這幫八路軍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投降日軍的事情,不然的話,以自己原來遊擊第一師第五團團長的身份,他們絕對不會繳自己的槍的。
知道歸知道,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高寧子只能走一步說一步,很光棍地領著八路軍幹部進到了後院。
後院的酒席上基本已經坐滿了人,首席上的日軍指導官山田上尉正在致辭。山田的左邊站著長袍馬褂的高順成,右邊站著一個翻譯官,山田說一段,他就翻譯一段。在他們面前,第一排的四張桌子上,坐著穿著整整齊齊的軍裝的日軍指導官。
只聽山田說道:“在美麗的日本,很早以前人們也有過農曆春節的習慣,也是從臘月二十三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清掃屋子,準備年貨,祭神,走親訪友,吃越年蕎麥麵,風俗和中國差不多。這個習慣一直到明治維新初年才被改變,我們現在和發達的歐洲人一樣,不過春節過元旦。”
翻譯官翻譯後,山田上尉又繼續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每逢佳節倍思親。此時此刻,我非常想念我的母親,一個慈祥善良的母親。我本應該呆在母親身邊幫她做家務,賺錢奉養她,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