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北沙河一線的陣地基本修好了。王銘章到前沿檢查了一下,聽了陳鼎勳和三七0旅關於界河和深井防守戰的報告,知道日軍火力太強大,這北沙河一線不可能守住。如果一旦防線被突破,滕縣周圍方圓幾公里內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部隊很容易被敵人分割包圍,形成潰退。
陳離趁勢提出學習八路軍戰法,與其在這裡死打硬守,把兵力消耗在鬼子的狂轟濫炸下,不如把部隊運動到敵後,斷鬼子的後路,尋機殲敵。
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認為滕縣必須死守,上峰的命令是守三天,按照日軍的火力和二十二集團軍的戰鬥力,這三天很難守下去。城牆擋不住鬼子的飛機大炮,又沒有對付鬼子坦克的武器,有的只是兄弟夥的一腔熱血。恐怕是熱血流進,依然擋不住鬼子的腳步。最後,王銘章決定,調張宣武團入城,由張宣武擔任滕縣城防司令,指揮王振文團和留在滕縣的幾個師部、旅部的警衛部隊、民團組成守城集團。固守滕縣。城裡的三七二旅立即出城,固守南沙河,保持滕縣與臨城集團軍部的聯絡。陳離指揮125師和三七0旅在北沙河阻擊日軍後,相機撤離,到東沙河的鐵路以西地區隱蔽待機,隨時回援臨城,支援滕縣和南沙河作戰。到晚上可以秘密運動到敵後,抄鬼子的後路。
部隊調整部署完成後,天已放亮,殘酷的一天開始了。
由於有在滄縣被打擊的教訓,加上寺內壽一大將的訓令,從界河正面突破的鬼子,昨天晚上並沒有乘勝追擊突圍的四十五軍。一大早,鬼子開始在界河街上行兇了。賣饃饃的史克增還象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起來燒火蒸饃。饃熟了,史克增端起一籠熱騰騰的白饃就放到門口,正要喊一聲“熱饃來了”,一個鬼子兵就看見了他,端起步槍就打,史克增一下就撲到了熱饃籠上,汩汩而流的血把一籠白饃全部染成了紅色。
就這樣,界河街上沒有來得及跑掉的十幾個村民,都被日軍屠殺。
殺上癮了的鬼子到了西萬院村,村民們都逃了,只有一戶姓劉的,因為女人想把孩子的棉褲縫好再走,就這一遲疑,讓鬼子的騎兵趕上衝散了,三個成年男人全被鬼子騎兵劈死。
等鬼子到西柳泉村,一看又是空村就挨家挨戶搜尋,這一搜,還真搜出一個人,這是孔從吾先生家的管家張鳳彥,這迂腐的老先生哪裡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群吃人怪獸,見了鬼子就開始宣講聖人曰,大談仁義道德,結果被鬼子一刀劈死。
最典型的是到了二十里鋪。村裡幾個老漢怕鬼子糟蹋村子,提前燒好高粱秫米茶前去迎接,結果鬼子兵很乾脆,直接打翻了盛放高粱秫米茶的木桶,將刺刀捅進了幾個老漢的胸膛,然後就湧進了王家酒館,把酒館存放的高粱燒喝完,順路把酒館砸了個乾乾淨淨。
就在這群畜生一路作惡的時候,一夜未眠的賴谷啟命令63聯隊繞過滕縣直接奔襲臨城,自己驅使第10聯隊從龍陽店出發,開始向滕縣縣城東關進攻。
駐守滕縣東關的部隊是昨天在龍陽店打過阻擊的三六六旅王振文團,已經有了昨天與日軍的作戰經驗,部隊很趁著,隱蔽在工事裡不露頭,等鬼子炮擊結束時,再收拾鬼子步兵。
鬼子飛機開始轟炸了,十二架日機撲向滕縣,在縣城投彈掃射,把縣城炸的房塌屋倒,塵土四起。
在西關的王銘章見日軍飛機如此猖狂,心裡黯然,這滕縣單憑自己的守城部隊肯定是守不住的,日軍火力這麼猛,不用步兵進攻,單是飛機、大炮就可以將滕縣夷為平地。此時如果部隊撤離滕縣還來得及,還可以到城外機動作戰,再晚了,怕是想撤都撤不出去了。
王銘章忍不住再次給孫震發報,陳述了自己的意見。
孫震回電明確答覆,委員長打電話,滕縣必須死守三天以上,如果滕縣守軍兵力不夠,可以讓三七0旅、三七二旅全部撤進城裡,但王銘章必須在城裡親自指揮。
王銘章明白,李長官、孫老總是要用滕縣來換取日軍偷襲臨城部隊孤軍冒進,滕縣起的是掩護主力作戰和遲滯敵人的作用。
王銘章徹底打消了出城機動作戰的想法,把師部從西關遷回城裡,命令滕縣縣長周同迅速疏散城內百姓,隨後堵死南北城門,東西城門暫留交通通道,派傳令兵到各陣地傳達自己“決心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與存,城亡與亡”的命令。
就在日軍第10聯隊攻擊東關的時候,從界河合深井趕來的日軍在北沙河與125師、127師和三七0旅接火了。
首先趕到的是鬼子的一輛鐵甲巡邏車,車上的機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