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又道:“這個時候的明軍防禦力最弱,已經過河的火槍隊兵力單薄,缺乏輜重車輛和長槍兵地防護,後續的輜重隊、炮車還沒來得及過河。尤其是威力巨大的炮隊,因為擠在一起不能及時展開,這個時候根本就無法發揮出任何威力,再加上還有一半的火槍兵留在南岸,八旗鐵騎需要面對的只是明軍火槍隊的一半兵力,而且還是缺乏保護的火槍隊。在多爾袞看來,明軍的火槍隊之所以可怕,不僅因為殺傷力巨大,還因為明軍有一套嚴謹的針對火槍隊的保護措施。
就算是野戰,明軍火槍隊的外圍都有長槍兵的長矛陣保護。長矛陣之後還有輜重車輛結成的車陣。八旗鐵騎要想突破長槍陣以及車陣,最終對明軍火槍隊造成殺傷,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這也是直到今天,八旗鐵騎都還沒有和明軍火槍隊正面拼殺的主要原因。
一旦明軍火槍隊失去了長槍陣和輜重車陣地防護,多爾袞認為憑藉八旗鐵騎無堅不摧的兵鋒,足以把明軍火槍隊碾成粉碎。
“好。”阿濟格也擊節叫道,“只要沒有長矛陣和車陣,明軍的火槍隊根本就不堪一擊。”
多爾袞又道:“為了確保此戰必勝,到時候正紅、鑲紅兩旗的四千鐵騎從正面發起突襲,正藍、鑲藍兩旗的三千鐵騎兵分兩路,從左右兩翼迂迴。四支鐵騎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缺乏保護的北岸明軍火槍隊發起猛攻。朕倒要看看,明軍火槍隊在失去了長矛陣和輜重車陣的保護之後,拿什麼抵擋我大清的八旗鐵騎?”
“擊潰北岸的明軍火槍隊之後呢?”阿濟格道,“是不是趁勢殺過沙溝河,再把南岸的明軍也一併擊潰,然後活捉王樸這廝將他千刀萬剮?”
“不。”多爾袞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千萬不要小看了王樸。北岸的明軍因為缺乏保護,所以才給了我們可趁之機,可南岸的明軍卻一定是戒備森嚴,王樸絕不會給予我們任何可趁之機。因此,擊潰北岸明軍之後,全軍必須立即停止追擊,否則很可能反勝為敗。”
“可是……”阿濟格皺眉道,“要是不能追殺過河的話,北岸的明軍火槍隊就算擋不住我大清的八旗鐵騎,他們也可以遊過沙溝河逃往南岸啊。沙溝河寬不過三四丈,深不過齊胸,根本就淹不死人。”
阿巴泰、薩哈廉等人望向阿濟格的眼神裡已經流出鄙夷之色,他們都知道多爾袞要在沙溝河北岸突襲缺乏保護的明軍火槍隊只是為了立威,只是為了給大清軍和蒙古騎兵找回面對明軍的信心,同時也反過來削弱明軍無限加強的自信心。
一個無可迴避的事實就是,自從王樸領軍奇襲遼東之後,這傢伙對上大清軍和蒙古騎兵還從來沒有敗過,這是個非常可怕的事實,因為這個事實,明軍將士對王樸就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認為只要有王樸在,明軍就是不可戰勝的。
反過來,大清軍和蒙古騎兵也因為這個可怕的事實而認定他們無法戰勝王樸。現在多爾袞要做的就是推翻這個事實,多爾袞不需要一場完勝,他只需要一場微弱的勝利,並以此改變兩軍將士的心態,對多爾袞來說,這就足夠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多爾袞的用心,唯獨阿濟格這個莽漢不知道,還傻兮兮地堅持著要追過沙溝河南岸,那不是逼著大清軍與明軍決戰嗎?以大清軍現在的軍心士氣,去和信心高漲、嚴陣以待的明軍決戰,能有什麼好結果?
王樸要是這麼容易對付,多爾袞豈能容他活到今天?
多爾袞的眉頭霎時蹙緊了,沉聲道:“十二哥,明軍實力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王樸更不是個善茬,千萬不要忘了大同的慘敗!當時的王樸僅用不到五千火槍隊就打敗了我們十幾萬大清軍,殺敵四萬有餘!因此,單憑一場戰爭就想把明軍一口吞掉是不現實地!”
說罷。多爾袞揮手示意阿巴泰、薩哈廉等人退出行轅外。
等行轅裡只剩下了多爾袞和阿濟格兩人,多爾袞才語重心長地說道:“十二哥,你還記得父汗的教誨嗎?父汗曾經說過,大明朝就像一顆大樹,想一斧子砍倒它是不現實的,我們得慢慢來,先想辦法削光他的樹葉,然後再砍斷它的主幹,這次與明軍作戰也是這樣。我們得先想辦法一點點削弱明軍的實力,等明軍的實力削弱到了一定程度,再集中兵力一鼓作氣消滅它!阿濟格不說話了,臉色卻不太好看。
每次多爾袞在人前讚揚多鐸時,阿濟格的心裡特雖不滋味,他很想和多鐸一樣受到多爾袞的器重,可遺憾的是多鐸提出的建議總是能得到多爾袞的讚賞,而他阿濟格提出的建議卻總是遭到多爾袞的斥責。
不過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