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李巖和宋獻策的人,找到之後一律就地斬首。仗打到這份上,袁時中自知來日無多,去河南投靠李自成是絕無可能了,再不有怨報怨,以後就怕沒機會了。
混跡白蓮賊兵中逃回滁州城的幾百名流賊可就倒了大黴,糊里糊塗成了刀下鬼。
滁州城外。
待白蓮賊兵全部退入城中,王樸才驅動大軍圍了上來,這一次可不只是在東門外紮營了,而是分兵包圍四門,在四門外分別紮下了四座大營,還下令環城挖掘一道壕溝,再搭建一道柵欄,打算把整座城池圍個水洩不通。
當天下午,四門大營才剛剛安頓好,派去追殺的五百騎兵就回來了。
除了幾十顆血淋淋的人頭,還有紅娘子和荊茂成兩個活口,其中荊茂成身負重傷,已經昏迷不醒,王樸當即令隨軍郎中對他進行包紮醫治,又令人把紅娘子帶到了自己的中軍大帳,然後又屏退了所有人,包括呂六和嫩娘。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王樸才上前替紅娘子鬆了綁。
紅娘子揉了揉被捆得生疼的玉臂,忍不住回眸掠了王樸一眼,問道:“王樸,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不會。”王樸迎上紅娘子的美目,微笑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會殺我,就像你知道我不會殺你一樣。”
紅娘子芳心一顫,趕緊移開視線。
的確是這樣,對王樸紅娘子的確下不了手,她甚至不願拿他當人質,這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因素,尤其是兩人還有過兩次肌膚之親,一想到荒島上那段離奇荒涎的偶合,紅娘子到現在都還會感到臉紅耳赤,同時還感到深深的罪惡和負疚。
王樸走到行案後面坐了下來,問道:“李巖呢?”
“他走了。”紅娘子不敢回頭,輕聲應道,“我帶人把你的追兵引開了。”
“嘿,失策。”王樸拍額懊惱道,“我早該想到這點才是。”
“王樸。”紅娘子忽然回眸望著王樸,凝聲道,“你要是敢動相公,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你就殺了我吧。”王樸夷然道,“李巖我是非殺不可。”
“為什麼?”紅娘子急得嗓音都變了,顫聲道,“在大同的時候你們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卻非要以死相拼呢?”
如果讓紅娘子選擇一件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那絕對是李巖和王樸在戰場上以死相拼。一方面,她依然愛著李巖,可另一方面她卻和王樸有了一段孽緣,不管最後怎樣,她都不願意他們兩個出事,更不願看到他們以死相拼。
王樸道:“在大同的時候我們能相安無事,是因為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了,對我來說李巖現在是最大的威脅,對李巖來說,我則是他實現自己抱負的最大障礙!就像李巖會不擇手段殺我一樣,我也會不惜代價去殺他!”
“那你先殺了我吧。”紅娘子閉上了美目,有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悄然滑落,“只要有我在,你休息傷他一根毫毛。”
“唉。”王樸嘆了口氣,柔聲道,“紅姑娘,你讓我很為難。”
紅娘子美目緊閉,默然無語,芳心裡卻沒來由地湧起了一股悲苦,老天爺呀,這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所以上天才會這麼懲罰她,罰她這輩子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左右為難?
“好吧。”王樸猶豫良久,長嘆道,“你走吧。”
紅娘子有些愕然地睜開了美目:“你要放我走?”
王樸嘆息道:“你走吧,回李巖身邊去吧,告訴李巖,讓他別再打江南的主意了。”
紅娘子問道:“荊師兄呢?”
“荊茂成?”王樸搖頭道,“這個人不能放。”
“那我也不走。”
紅娘子轉了個身,背對著王樸。
紅娘子執意要求王樸把荊茂成也放了,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假如她就這樣一個人回到李巖身邊,她該怎麼向李巖解釋?當時她被數百騎官軍包圍、甚至是生擒,可是有不少潰逃的弟兄看到了的。
回去後怎麼跟李巖說?
王樸皺緊了眉頭,沉聲道:“荊茂成真不能放,要不然我無法向手下的弟兄們交待。”
紅娘子不知不覺就撅起了小嘴,以微帶嬌嗔的語氣說道:“那你把我放了,就不怕無法向弟兄們交待?”
“你……”王樸語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別鬧。”
黑風嶺大寨。
宋獻策神色陰沉地坐在聚義廳上,面前站著同樣神色陰沉的李巖、李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