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聯起姻來,便好一勞永逸。那時齊王肥已歿,予諡悼惠,命他長子襄嗣封,次子章,三子興居,均召入都中,派為宿衛。即將呂祿之女,配與劉章,加封劉章為朱虛侯;劉興居為東牟侯。又因趙王劉友,梁王劉恢,年均長成,復把呂氏女子,配與二王為妻。二王哪敢違旨,自然娶了過去。
呂太后這幾年如此的苦心安排,以為可長治久安了。誰知她所立的少帝,忽然變起心來。少帝起先年幼無知,當然只好由她播弄。及至漸長,略懂人事,就有一班歹人,將呂太后掉包以及殺他生母的事情,統統告知了他。這位少帝,卻沒有惠帝來得仁厚懦弱,他一聽了那些說話之後、自思朕已貴為天子,尋根究蒂,生母如此慘亡,哪好聽她?於是對於張後,漸漸地不恭順起來。張後偶有訓責,他便應聲道:“太后殺死朕的生母,待朕年長,必要報仇。你既非朕的親母,免開尊口。一個不對,朕可攆你出宮。”張後聽了,豈有不氣之理,便將少帝的言語,告訴呂太后。呂太后尚未聽完,已氣得咬了牙齒髮恨道:“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主張。等他長大,我的一條老命,還想活麼?”想了一會,即將少帝拘入永巷,決計另行擇人嗣立。當下發出一道敕書,她說:“少帝忽得怪疾,不能治事,應由朝臣妥議,改立賢君。”這些事情,本是丞相責任。審食其固然以呂太后之命是從。就是那位陳平,一意逢迎,率領屬僚,就解朗奏道:“皇太后為天下計,廢暗立明,奠定宗廟社稷,臣等敢不奉詔。”呂太后道:“汝等公議!只要能安天下,我也服從眾意。”陳平退下,即在朝房互相討論。但是未知聖意所在,臣下何敢妄出主意。陳平乃運動內侍,探聽呂太后究竟屬意何人,就好奏聞。後來果被他探出。呂太后所屬意的,卻是恆山王義,此人即是從前的襄城侯山。為恆山王不疑之弟。
不疑大逝,山因嗣封,改名為義。呂太后既然看中他了,他自然就有暫作皇帝的命運。於是群臣力保,太后依奏,那些無謂手續,均已做到,又改名為弘,即了帝位。永巷之中的少帝,暗暗處死,便稱弘為少帝。弘年亦幼,仍是太后費心代勞。不久,淮陽王疆亦死,壺關侯武繼承兄爵,倒也相安。惟有呂王嘉,甚為驕恣,連呂太后也不在他的心上。他既在老虎頭上搔癢,呂太后如何放得他過,因欲把他廢置,另立呂產為呂王。
呂產本為呂嘉之叔,即呂臺胞弟,以弟繼兄,已成那時的慣例了。豈知呂太后仍欲臣下奏請,因此耽擱下來。
可巧來了一個齊人因子春,實知宮中之事,巧為安排,一來為呂氏效勞,二來為劉氏報德。雙方並進,也是一位智土。
先是高皇帝從堂兄劉澤,受封營陵侯,留居都中。因子春嚐到長安,旅資適罄,因挽人引進劉澤門下,一見甚洽。那時劉澤屢望封王,便命田子春代為劃策。當下由劉澤付田子春黃金五百斤,託他設法鑽營。不意田子春拿了那筆金子,回他齊國去了。初時劉澤當他家中有事,尚在盼他事了即來。後來等了兩年之久,仍無訊息,不得已專人赴齊尋找子春。其時子春已用那筆金子,營運致富,見了來人,趕忙謝過,即命來人返報劉澤,約期入都相會。來人回報,子春攀子攜金,來至都中。但是不去拜謁劉澤,獨自出金運動,將他兒子送居大謁者張釋門下。張釋本是鬮官,因得呂太后之寵,極有權力,他正想羅織人才,一見田子,喜其俊逸,留居門下。田子已受其父秘計,館事張釋,漸得歡心。
一日因子求張釋駕臨其家小酌,以便蓬蓽生輝。張釋慨然應允。及到田家,子春出迎,寒暄之後,相見恨晚。子春設席款待,備極殷勤。酒過三巡,子春盛譽張釋有才,且得太后信任。張釋微笑道:“太后待我良厚,惜我無甚作為,報答太后耳。”子春道:“太后視朝以來,天下稱頌,雖是太后天才,也是諸呂之助。太后本欲多封諸呂王位,因恐臣下不服,是以遲疑。今聞太后欲廢呂王嘉,臣下未知聖意,未敢擅請。足下久傳宮帷,定知太后心意。”張釋道:“太后之意,無非欲以呂產為呂王耳。”子春道:“足下既知此事,何不示意朝臣,請封上去。呂產果得封為呂王,足下亦有功呢。”張釋聽了大喜,稱謝辭去。不到數日,呂太后升殿,諮詢群臣,何人可以改立。那時群臣已得張釋通知,忙將呂產保薦上去。太后甚喜,即封呂產為呂王。退朝之後,知道此事是張釋示意臣下,即以黃金千斤,賞賜張釋。張釋不忘田子春提醒之功,分金一半,送與子春。子春謝過,又乘間語張釋道:“呂產現已得了呂王,我聞群臣意中,尚未心服,必須設法調停,方是萬全之策。”
張釋失驚道:“這又奈何?”子春道:“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