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不白日飛昇,也可長春不老;一個人盡在春令之中,譬如永作赤子,自無老境堪虞了。至於偷桃一事,即是臣詼諧的詭說。臣現年二十有二,雖在力行長生之術,尚未成仙,怎能去偷王母之桃呢?世人以耳為目,此時已經當真。臣恐千秋萬世之後,東方朔偷桃一事,或致演成戲劇,亦未可知。臣非但此時詼諧,直可以永遠詼諧下去了。不過不敢欺君,故以實奏。”吟霞在旁插口對武帝笑道:“如此說來,奴婢所奏非虛矣。”武帝聽了也笑道:“不近女色,朕斷難辦到;不作惡事,也不敢保證;獨有語出詼諧,包涵太和,朕當行之。”那裡知道武帝本是暴厲之主,稍不合意,就要把人族誅,孔子所說的不遷怒,不貳過,彷彿是為他說的。包涵太和之舉,叫他如何辦到?所以東方朔壽至百歲以上,武帝未及其半,即已嗚呼。馮吟霞勸武帝的一番說話,雖非金玉良言,可是比較子夫、仙娟、韓嫣之流,專以酒色為事,已是老鴉中的鳳凰了。正是:須知心境原難足,做了人君想學仙。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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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馬上結同心姻緣特別 池中成密約體統何存
卻說那時上大夫衛青,已因征討匈奴有功,授為大將軍之職,恩榮無比,富貴無雙。還有一條錦上添花的事情,前來湊趣。你道何事?就是前時衛青的女主人平陽公主,竟要嫁他。
其時曹壽已經病歿,公主不甘寡居,便想擇人再醮。當下召問邸中僕從等人道,目今各列侯中,何人最貴?何人最賢?僕從所說,大家都說除了衛大將軍以外,實無其人。公主聽了,沉吟半晌道:“他是我家騎奴,曾經跨馬隨我出入,如何是好呢?”僕從又說道:“衛大將軍如今卻不比從前了,自己身為大將軍,威權赫赫,連朝中丞相見了他,也要客氣三分。況且其姐指日就要冊立為後,所有兒子,又悉封列侯,恐怕除了當今皇上外,更有何人趕得上他。”公主聽了,暗思道:“此言甚是有理。而且衛青方在壯歲,身材狀貌,很是雄偉,較之那個死鬼曹壽真有天淵之別。我若嫁得此人,也好算得後半生的福氣了。只是眼前沒人作主,怎樣進行?”
正在左思右想,無計可施的當口,忽見幾個家臣,從外面奔進來對她說道:“公主快快進宮賀喜!衛妃子夫,真個冊立皇后了!”公主聽了大喜道:“真有其事麼?這是天從人願了!”說著,趕緊打扮起來,急急入宮,先與武帝叩喜。武帝因她介紹衛後之功,溫語留宮喝酒。公主又去謁見衛後,乘間忙把自己的心事,告知衛後。衛後道:“我無公主,怎有今日。
公主是我恩人,敢不竭力替公主設法?但是近日宮中多故,此事一時尚有阻礙。“說著,便去咬了公主的耳朵,嘰嘰喳喳說了一會。公主聽完,紅了臉忸怩答道:”這個辦法,好是好的,不過羞人答答的,叫我怎樣做得出來呢?“衛後聽了,微笑道:”這有何礙,現在陳後又已廢去;韓嫣已被太后查出男扮女裝之事,問了斬罪,仙娟妃子,早也失了萬歲的歡心。只因太后為了竇太主與董偃合葬之事,深怪萬歲不顧大體,萬歲近來心下很不快活。公主改節再醮吾弟一事,雖比竇太主與董偃的事情,自然正當,可是機會碰得不好。所以我請公主以私情打動萬歲。只要萬歲答應了,太后那面總易設法。“公主聽了,方知自己因在喪中,久不入宮,宮中這般的大變故,她都未曾知道,當下只得依計而行。
這晚武帝喝得大醉如泥的,由宮娥等人將他扶到衛後寢宮,脫去衣服,睡入衾中,便即沉沉睡熟,齁聲大作。及至午夜,懶得睜開眼睛,即將睡在外床的那位衛後擁至懷內,雲雨起來。所事未畢,似覺有異,急把眼睛睜開一看,誰知與他顛鸞倒鳳之人,卻是他的同胞姐姐平陽公主。不覺失驚問道:“你怎麼睡在此地?衛後這人,又到哪兒去了呢?”公主垂淚道:“臣妾自從夫死以後,影隻形單,寂寞寡歡,直到現在陛下又只知寵幸新後,忘記原媒。臣妾既被陛下所汙,原可尋著陛下,惟思一個人既為婦女,應該稍存廉恥,豫竇太主的那等行為,很敗劉氏門風,臣妾又不願學她。衛後方才忽然腹中奇痛,適遇臣妾進來。衛後急於要去更衣,反恐陛下這裡沒人照應,特命臣妾暫臥外床,俾得伺候聖躬。誰知陛下忽憶舊情,又來相犯。”公主說至此處,更是淚如泉湧,失聲而泣。武帝一見公主這般情狀,倒也一時心軟,極意溫存一番,藉贖平時冷落之愆。公主便在此時,要求武帝納她為妃,否則情願死在武帝面前。武帝無法,急把衛後呼來,請她調處。衛後笑道:“陛下既為公主同床共枕過了,納之為妃,也是正理。兄妹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