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境地,她可以生氣動怒,他不可以!
雖然,他的確很火,很氣,而且氣了不只一天,好象氣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做,能做的就是堅持將她困在自己身邊,以保安全。
林子裡溼氣很重,冷得讓人發寒。
楚弈心下擔憂並不比淚西少,他想盡快找個乾爽的地方清理一下傷口,否則再碰到那群蒙面人,只怕難以抵擋。
大手拽著她,不甚溫柔。
淚西見不理自己,連句話都不回答,不知從哪冒出一股倔氣,使勁掙脫他的箍制,提高聲音道:“楚弈,我不想跟你走了。你放開我!”
“這個時刻,你不要任性!”他皺起眉,聲音變得異常低沉。
發白的面孔,眉宇低斂,固執而堅定的黑眸緊緊注視著她。
“我不是任性。”看到他的反應,淚西的心口奇異地抖了幾下,她停止掙扎。
薄薄的雙唇抿緊,她注視這他:“我也會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少凌哥哥。”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那抹擔憂看得楚弈心口猛一陣抽,彷彿有一塊冰冷而沉重的大石頭突然壓了下來。
她的眼中只有柯少凌,她的喜悅,她的擔憂似乎只為了柯少凌……
難道……
她喜歡那傢伙?
一個十幾年前就認識的大哥哥,一個一直很照顧她、疼愛她的大哥哥,一個讓她覺得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哥……
每多想到一點她說過的話,他的心口就多抽痛一下。
怎麼會這樣?
楚弈不由地呆住了,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對任何女人都不曾有過的感覺,他好象在因此嫉妒那個男人……
可惡,他一定是瘋了!
不可胡想,不可多想!
輕輕放開她的手臂,黑長的睫毛覆住他深幽的眼珠。深吸了一口氣,他將突然而至的意外雜念屏除心外。
“走吧!”他低低地說道,然後徑自走在前面。
淚西站定不動,自背後注視著他剎那間變得奇怪的反應。
他頓住腳步,沒有回頭:“怎麼?還是要自己去救他麼?”
咬咬唇,她舉起步子,壓下焦急難抑的心緒,氣憤而無奈地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楚弈聽到身後的聲響,收得死緊的下頜悄然鬆了鬆,唇角緩緩浮現一個優美的弧度。
林中長滿枯草的溼地,白色薄霜還在枯葉上尚未融化。
一步一步跟在後面的淚西兩眼突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所經之處,泛白的草葉上竟被染上一層殷紅。
而不斷地殷紅正沿著他的衣襬繼續滴落……
……
幽靜的山谷,絕對的幽靜。
除了呼呼的風聲,潺潺的溪谷流水聲,聽不到半點其他動靜。
幾座青黑色的房子掩映在叢林中,偏偏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急促的馬蹄之聲,如一把利斧,劃破了谷中的幽靜。
馬蹄未歇,紅色的身影已急切利落地翻身而下,像一股紅色旋風衝進了一間屋子。
“師傅,師傅!”莫靜然進門便喊起來,“師傅。”
“何事如此鹵莽?”一位中年男子自廳堂側門走出,聲音沉穩有力,微垂的嘴角讓人感覺出他是個嚴肅的人。
莫靜然一見他,立刻單膝跪地拱手敬道:“徒兒見過師傅。”
中年男子在屋中的木椅中坐定,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師傅不是告訴過你,要遇事不慌處變不驚麼?說吧,這次出谷怎麼樣?”
莫靜然臉色一變,美目中頓時充滿仇恨,咬牙道:“師傅,我爹他真的死了……”
中年男子微微動了動眉頭,看她憤恨的表情,嘆道:“師傅早告訴過你會有這樣的結果,你偏不信!”
莫靜然眼中閃過一抹悲切,但在他面前硬是飛快地掩了過去,從她跟師傅習武以來,師傅就不喜歡看她情緒有所浮動,不斷地教育她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冷靜以對……
冷靜,是她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師傅,徒兒現在都明白了,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了!”
“明白最好!”中年男子點點頭,突然眼中精光一閃,注視著她,“你的任務執行得如何?”
“稟告師傅,任務順利完成!另外,師傅可知道,昨日茶溪鎮發生一件大事,聽聞四詔之王在崖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