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著大王為了自己有多麼深情……
可是她怎能信?她信了又如何?
苦笑了一下,對男人的希望已經心如止水。
“聞大叔,我從來沒想過大王有一天會為了我如何做……就拿那美豔無雙的詠唱公主來說,她都有了大王的孩子,大王卻……”
話未說完,聞天鳴打斷了她:“娃娃是不是誤會了?詠唱公主的孩子是蒙舍閣王的,跟我們大王並無關係。”
淚西吃驚地聲音都顫了一下:“什麼?”
“你可能還不知道,閣王就在前幾天將詠唱公主正式冊封為國妃了,並詔告天下,他們已有了王室血脈。”
淚西僵了僵手指,陷入對這個突來訊息的震驚中,原來詠唱公主真的嫁給了閣王……
聞天鳴繼續說道:“娃娃,其實我今日先來找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聽他語氣裡多了絲激動,淚西的心驀然抖了一下。
“什麼事?”
“殺害你爹孃的兇手有訊息了!”
“真的……”晶瑩的水花剎那間染上了她的眼。
聞天鳴肯定地點頭:“茶溪鎮上的山頂一戰,大王也有參與。後來四詔便齊心出兵搜查黑衣人組織的下落,衙門抓到一些要犯,在審訊的過程中,該組織的秘密沒有查問到,倒問出了十二年前在你家鄉發生的命案……”
他沉重地將自己查出的所有線索串聯起來,細細分析給淚西聽。
血色自她的臉上完全褪盡,她虛弱地晃了晃,差點暈了過去。
聲音顫抖:“大叔說的……都是真的?”
“的確如此,不會有錯!那要犯交代,當年正是因為你爹救了他們組織的少將軍,又擔心你們看出倪端,洩露秘密,所以……”
淚西使勁搖搖頭,眼前一黑,手指抓得死緊死緊。
不……
怎麼會這樣?
爹……娘……這太殘忍了……
如果少凌哥哥就是黑衣組織的少主,如果當年因為救他而害死了爹孃,那自己……不就是間接害死爹孃的兇手嗎?
認識少凌哥哥就是她人生最大的錯誤嗎?
如果沒有那一天的相識,爹孃還可以活得好好的……
誰說她是吉祥之人?誰說她可以守護一個人的平安?她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反而因自己害死他們……
先是害了爹孃,再害了少凌哥哥,原來她才是那個最殘忍的人!
拼命地搖著頭,搖著頭。
彷彿這樣可以搖去一切的悲哀、傷痛和記憶,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娃娃?娃娃?”聞天鳴看她搖搖晃晃,就要倒下,擔憂不已,未曾想到在她的心裡,那個少主是那樣地重要。
“聞大叔……”她努力睜開眼睛,從一片黑暗中尋找他的身影,氣血極虛,“聞大叔……對不起……我想先休息一下……”
聞天鳴瞭然地點點頭,將她扶到軟座上:“娃娃,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你不要太悲痛……那幕後的主使,聞大叔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淚西閉上眼睛,心臟被狠狠地揪著,混亂地完全無法思考。
天啦,誰來告訴她,她這輩子到底做錯過什麼?為什麼全都要報應在她身邊的人身上啊!她又縮回去了。
這一次,縮得更加緊退,縮到一個讓人完全無法觸及的世界。
她不再說話,不再進食,甚至也不睜開眼睛。
從偏廳回來後,她就靜靜躺在床上,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連呼吸都彷彿來自幽暗遙遠的空間。
以同慌了,她原本以為淚西在睡覺,心疼得沒有打擾她。直到第二天早上仍然沒見任何反應之後,她才感覺到不對勁。
無論她怎麼呼喚,怎麼推開,淚西就是一動不動,像已經失去生命的雕塑,手指也冰冷地沒有溫度。
以同嚇壞了,她好怕她就這樣死了……
若非伏在胸口還能聽到她殘弱的心跳聲,以同真以為她已經……
楚弈在御書房呆坐了一夜,未曾閤眼,看她從園子裡朝北詔宮方向走去時,他便從另一處閃電般地趕回來,只為了等她。
驚恐又期待的心情,他等了一整晚。
她沒來。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又像個瘋子,尊貴高雅完全不見,他只是一隻陷入泥沼的鷹。
縱使從前能天高海闊飛得自由,現在已完全被束縛住,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