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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歡輕輕一笑,拍拍她的頭道:“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何必折騰自己的腦袋?這幾天過得不舒服吧?早點歇息。”
秦長歌往後一仰,看向對面的方向,悠悠道:“你說……白淵會不會大隱隱於市,就在對面呢?”
想了想又道:“不會,玉自熙瞭解我,這種把戲他不會在我面前玩,今天最無奈的就是他‘親手殺敵’,萬軍所見,咱們不好動作,可惜今日去監視下山人群的是章副統領,要是夏侯絕,他心細,也許就能發現些端倪。”
微微一嘆,秦長歌道:“凰盟已經全部出動了,阿玦也命令隱衛配合善督營全城內外搜捕,白淵這人,我得把他堵在郢都境內,這種人,留著終究是禍患。”
包子在老孃懷裡蹭了蹭,不耐煩的道:“說完沒有?說完給我撓癢癢,我今天過敏了。”
“過什麼敏?”秦長歌怔了怔,板起兒子臉蛋看看,發現果然下巴周圍生了一點點小水包。
楚非歡忍不住一笑,將包子白日裡吃粉的壯舉說給秦長歌聽,秦長歌開懷一笑,道:“叫你亂蹭,那些胭脂水粉混在臉上,不過敏才怪。”
包子抱著老孃的脖子,樂滋滋道:“幸虧你沒那壞習慣,你臉上就沒那些可怕的東西,最香了——對吧乾爹。”
他突然回頭問楚非歡,立時兩人都怔了怔,楚非歡的臉立刻泛出微紅,秦長歌想起水底那一吻,立刻不停乾咳,訕訕道:“整天胡話!去睡覺!”
趕走那個眼神詭秘表情無恥的小混蛋,秦長歌和楚非歡一時都不敢眼神相對,秦長歌胡亂拉扯過一張紙,寫了幾個字道:“非歡,勞煩你查查這個家族的下落……”
楚非歡目光落在紙上,愕然道:“他?”
夜深,起了點風,將東安大街貴族集聚地的各處高樓門戶下的氣死風燈,都吹得晃晃飄搖,燈影迷亂。
遠處隱隱有夜市繁華喧囂的聲響,攜著午夜長街上脂粉香花香食物香,被風一陣陣吹向城池的各個角落,到了這高牆深院格外肅穆的門樓前,已經逐漸輕微,化為嘈嘈切切的私語,反襯得這條街分外安靜。
秦長歌蹲在對面靜安王府石獅子頭上,在王府家丁戰戰兢兢的舉著的燈下,無聊的嗑著瓜子。
地上很快積了一堆瓜子皮。
這都半夜了,玉自熙的酒還沒喝完?
前方寬闊青石長街深處,突然出現兩點閃爍的紅燈。
八抬大轎落地,玉冠錦袍的玉自熙似笑非笑的從轎中跨出,上挑的媚惑眼角風情如春夢,染了燻然酒意的眉梢鬢角,越發風致蔓延。
他看見秦長歌毫不意外,慢悠悠的踱過來,在秦長歌掌中抓了一把瓜子,倚著石獅子慢慢的嗑,笑道:“你這瓜子不好,下次我叫人從我華州莊園帶幾盒好吃的給你,包你吃了打嘴巴也不肯丟。”
秦長歌瞟一瞟他,道:“王爺也太小氣了,就給幾盒瓜子?”
“那你要什麼?要我這個人麼?”玉自熙淺笑著俯低身子,臉幾乎湊到她唇邊,衣襟本就大敞的外袍因為這個動作又向下墜了墜,雪色隱隱閃現,秦長歌只要眼睛一溜,大抵就可以把這個妖豔王爺給看光了。
秦長歌的眼睛也老實不客氣的溜了溜,將腦袋微微一低擦過那傢伙故意湊過來的唇,扒著他衣服向裡張了張,笑道:“王爺皮相是真好,可惜卻看不出裡面那顆心,到底是什麼顏色了。”
“自然和你一般顏色。”玉自熙扶住她的肩,輕笑,“那你要什麼?”
“找你喝酒。”秦長歌拍拍身後的酒壺,“王爺的後花園,不介意借出來賞月看花吧?當然,如果藏著美人,在下也就不煞風景了。”
“喝酒麼?”玉自熙眯眼的神情越發像一隻妖狐,“我盼著和你把酒言歡,已經很久了。”
靜安王府的後花園,向來在郢都百姓腦海裡有很多想象,比如有人說裡面全是狗屎——宰相御史將軍尚書們的排洩物;有人說全是鏡子,因為自戀而美貌的靜安王每天都要對著鏡子問:全西梁誰最美?有人說是草,全是草,因為王爺太美貌,花看見王爺,全都羞死了。
然而當秦長歌第一次跨進靜安王府的後花園時,卻沒看見以上猜想中的任何物體。
冰雪。
漫天漫地的冰雪。
沒有亭臺樓閣,花草樹木,假山岩石,沒有所有王府宅邸都會有的雕甕插簷精巧裝飾,沒有一切符合玉自熙精緻妖媚氣質的設計和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