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硬,像欠了你們幾輩子債似的,年三十,新正上月,不能白叫了,要給賞錢,就這點吧。”爸爸似醉非醉眯著眼睛說道。
隨後,做爸爸的丁虎豹伸手摸了一疊錢,數了數,有一千元,遞給了劉春怡,劉春怡驚疑,搖著頭不敢接,一時僵在那裡,丁春芳嘻嘻笑著,幫接了,大家坐下來,一時無聲。
丁媽媽默默地燒菜端菜,不說一句話,劉春怡看著心裡不舒服,突然想到家中的爸爸媽媽,心中酸苦,眼角餘光掃過,發現做爸爸的丁虎豹在對面緊緊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渾身發憷,起身離去。
除夕的夜好黑,除夕的夜好冷,除夕的夜罩上了神秘的色彩,除夕有熬夜的習慣。
爺爺奶奶也在等待零點的鐘聲,迎接新春的到來。
丁春芳孩子一般的淘氣調皮,爸爸回來收斂了好多,可依然叫著一會兒要玩撲克,一會兒又要玩麻將,纏在劉春怡左右不肯離去,劉春怡一腔酸楚的淚強忍著流進了肚子裡,擔心讓這個調皮的小姑子發現了。
零點到來的時刻,院子裡燃了柴火,火光沖天,照得如同白晝,鞭炮噼裡啪啦響起來,爆竹一個接一個放,震得耳鼓嗡嗡直響,零點的鐘聲敲響了,大地成了火光和爆竹的世界,人們掙著在戶外觀看,劉春怡也被丁春芳拉到了院子裡,火紅的大地,漆黑的蒼穹。
火光中,漆黑下,迎來了新的一年。
鬧騰了大半夜的人們睏倦了,爺爺奶奶回去睡了,丁春芳也歪在一邊,睡在了劉春怡的床頭,丁春林看了心中來氣,卻不好說什麼,在沙發上躺了。
驟然,夜好靜,偶爾有沉悶的爆竹聲傳來,院子裡的碳火還在燃燒,時而噼啪作響,那碳火要燃到天亮,預示新的一年紅紅火火新的日子興興旺旺。
劉春怡背轉身子,苦澀的淚水忍不住嘩嘩地落下來,在洗刷過去一年所遭受的劫難,在祈求新的一年好運光臨,如此,哪裡有睡意,也不知過了多久。
“滾出去,你還有臉回來,有膽量和那個騷狐狸一起過年去,永遠別回來,你還知道上有老人,下有子女,中間還有我這個活死人。”劉春怡聽得一個憤怒的低沉的聲音傳來,顯然是丁媽媽的聲音,是變了調子的聲音,心中一怔,脖子直直的,僵在那裡。
“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了,兒女們也大了,兒媳婦也娶進家門了,你卻老來花,鬼混了一個和兒子一般大小的狐狸精,雲裡霧裡,不知道有個家,你讓我寒透了心,我燒暖的炕頭沒有你這號人蹲的份,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不要拿那點假溫情來糊弄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太黑了,我是看著兒子要娶媳婦了,在忍著,等孩子們都成|人了,我和你算總賬,一刀兩斷,也別指望我原諒什麼。”
劉春怡的心砰砰只跳,原來,公公和婆婆是一對冤家,那勢頭就是水火不相容架勢,無怪乎回來的次數少得可憐,原來如此,然而這大年夜,也不能忍一忍,如此決絕,到什麼地方呢。
“快滾呀,像一隻癩皮狗,立在門圪落裝鬼,去找你的蜜窩窩去。”哐噹一聲,門關上了。
劉春怡心驚,丁媽媽平日和藹可親,善良溫順,今天怎麼如此兇悍蠻狠,生怕兩人在這大年夜打起來,心跳到嗓子上了,久久不能平靜。一時沒有動靜,寂靜的深夜,靜比動更可怕,看了沙發上躺著的丁春林,睡得正香甜,身邊的丁春芳兀自吹著小鼾聲,燈光明亮,劉春怡輕輕地爬起來,躡手躡腳來到窗前,發現吐著火焰的碳火旁蹲著一個人,黑糊糊的,仔細看了,正是被婆婆趕出來的公公。
劉春怡害怕公公的眼神,縮了身子,回到了床邊,張著大大的眼睛,哪裡有一絲睡意,尋思:半輩子的夫妻,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我與丁春林如此下去,會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呢?人這一輩子,怎麼如此麻煩,唉!婆婆也忒心狠了,大年夜也不能容忍,一定是被公公傷透了心,公公見首不見尾,究竟是怎麼一個富爸爸,大年夜冷得緊,蹲在院子裡,能受得了那份罪嗎?
如此胡亂尋思,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聽得有車子發動機的聲音,隨即消失在村子的盡頭。
“媽,我爸幹什麼去了,大年初一大清早的。”是丁春雨的聲音。
“加油站的事,要一早去。”丁媽媽低沉的聲音傳來。
天色微亮,碳火兀自吐著疲憊的火焰,不時有響亮的爆竹聲傳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第五章
零星的爆竹聲驚醒了熬年的人們,翻動著酥軟的身子,摸拭著惺忪的睡眼,舒展著憧憬美好未來的心靈,感受這美妙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