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的心情離開“紫薔薇”的,以至回到家裡後整夜都沒有睡好,筱素的離家出走所帶給他的悲傷與壓抑至少在那一夜沒有再折磨他。
可是待心情平靜下來後,姚綱卻產生出一種害怕和羞愧的感覺,怎麼想都覺得桑拿浴那種對他來說剛剛掀去神秘面紗的場所,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是他該去的地方。他並不認為自己屬於觀念保守思想落伍的一類,但在生活方式以及與異性交往方面他卻始終信奉嚴謹廉直潔身自愛的教條。他覺得即便請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給自己無病無傷的身體按摩幾下已經算是過分的奢侈和墮落了,何況那種按摩竟然可以按到摩到本不該示人的部位!
雖然他在那裡獲得了意外的收穫,這收穫確實值得他興奮和激動不已;但興奮和激動過後他又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沒在醫院卻在那種地方恢復了功能到底是榮幸還是恥辱。無論如何,他決心以後永遠不再跨進桑拿浴的大門,即便他不怕旁人恥笑,他還怕自己心裡不安呢。
可是過了幾日,他的這種想法有時卻又鬆懈起來,尤其是當他孤獨寂寞胸中鬱悶難以排遣的時候,桑拿浴裡的情景便總是浮現在腦海裡,像磁鐵一般吸引著他的腳步。有一次他已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銀海大酒店的門口,那閃爍的霓虹燈使他打了個寒顫,於是他毅然掉轉頭返了回去。但這次他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跨進了“紫薔薇”的大門。在臨進門的那一刻,他暗暗地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這個地方,以後決不會有第三次了。
衝完涼,更好衣,姚綱沒有去“蒸氣”便徑直到休息室來了。姚綱原以為週末的夜晚,桑拿浴的客人一定比平時多上幾倍,因為在南方這些繁華的城市,“先富裕起來”的人很多,“夜生活”一向是十分豐富的。但進到休息室後,姚綱才發現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幾個客人。經詢問服務員小姐,知道按摩房也大多空著,正在“做鍾”的客人亦不是很多。姚綱對此很感意外,左思右想而不得其解。周慧慧已經認識了姚綱,加之他是何彬的朋友,所以對姚綱不僅很客氣,而且還頗有幾分熱情。周慧慧對姚綱解釋說,週末其實往往是桑拿浴生意的“淡季”,因為那些平時以應酬公務、洽談生意為藉口夜不歸宿的男人,到了週末就要帶家人出去吃晚飯,走親訪友,或者在家裡支起麻將桌夜戰,他們很難找到藉口把老婆丟在床上一個人出去夜遊了。
休息室有一位個子不高胖胖的女孩,穿一件金黃色的無袖大開領真絲衫和一條墨綠色的超短裙。女孩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長著一副圓圓的臉蛋兒,一對圓圓的眼睛,一隻圓圓的鼻頭和一個微微翹起來的也近乎是圓圓的小嘴,像個洋娃娃似的,很是可愛。只可惜地太胖了些,兩支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像一對吸足了營養的蓮藕,而她那每一個肉實的腿肚子似乎都可與一個苗條少女的半面臀部媲美。在姚綱同周慧慧談話的時候,女孩一直面帶微笑遠遠地看著他們。周慧慧一離開,女孩便湊過來殷勤地同姚綱打招呼了。
她姓田名麗,大家給她取了一大堆別名,什麼“阿肥”、“肥女”、“肥阿麗”
等等,但都離不開個“肥”字,翻譯成普通話大致就是“胖子”、“胖丫頭”、“胖子小麗”的意思。在普通話裡,“肥”字是用來形容動物的,形容人只能用“胖”字。但廣東話並無這種區別,似乎廣東人對人的認識更貼近於真實,人與動物本來就沒有太大的區別。田麗是這裡的“保潔小姐”,具體工作是幫助客人掏耳朵、剪鼻毛、修指甲等等。田麗提著一堆五花八門的工具在姚綱眼前晃來晃去,說話細聲細氣的,表示希望為他做些“修剪”工作。姚綱禁不住小姑娘一再動員,很想找些活兒讓她做。但姚綱作為一家外貿公司的總經理,平時很注意修剪自己,指甲已經很短了,再剪就只有把手指尖剪去了。姚綱想來想去,看來只有讓她為自己掏掏耳朵了。
田麗搬來一個輕巧別緻的小凳子坐在姚綱的側面,左手捉住姚綱的頭,右手捏住一根白晃晃的東西對著姚綱的耳朵伸了進去,那架式不知為什麼一下子使姚綱想起了鄉下獸醫劁豬的場面。姚綱的身體抖了一下,頭也隨之輕微晃動了一下。因而下意識地抱緊姚綱的頭,輕聲說:“不要動,不要動。會很舒服的。”她把棉花棒在姚綱的耳朵裡輕輕轉動著,姚綱先是感到有些癢,繼而便癢得鑽心;後來又感到有些疼,然後便疼得難以忍受;頭不由自主地向另一側移動,似乎想逃離胖女孩的控制。田麗覺察到了姚綱的反應,將他的頭扳到自己的胸前,使姚綱的臉幾乎貼在她白皙鬆軟的胸部。姚綱鼻孔中撥出的氣息從她的胸部反射回來,立刻變得滾燙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