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2 / 4)

小說:秦腔 作者:美麗心點

遊的柳樹下,我說:來一場大暴雨吧,讓河水猛漲,把白雪衝下來,衝不下白雪就衝下一件衣裳。這麼唸叨著,想起了那次偷胸罩的事,我害怕了,改口說:“把棒槌衝下來吧!”河水沒有漲,棒槌竟然真的就衝了下來。我撿起了棒槌,尋思哪一片水照過白雪的臉,河水裡到處都有了白雪的臉。我掬了一棒,手掌裡也有了白雪的臉。我那時是喝了一捧水,又喝了一捧水,直到白雪離開了小河,我才把棒槌別在褲腰裡回的家。從那以後,我兩天兩夜沒有睡。

說老實話,我在炕上抱著棒槌是睡不著的。我把棒槌塞在褲襠裡,褲子撐得那麼高,那該是長在了我身上的東西。我開始唱秦腔,秦腔是你在苦的時候越唱越苦,你在樂的時候越唱越樂的傢伙。我先是唱《祭燈》:“為江山我也曾南征北戰。為江山我也曾六出祁山。為江山我也曾西域弄險。為江山把亮的心血勞幹。”唱過了,還覺得不過癮,後來就一邊唱一邊使勁地擊打炕沿板。我擊打“慢四捶”:

又擊打“軟四捶”:巴

再擊打“硬四捶”:打

還擊打“倒四錘”和“四擊頭”“大菜碟”“垛頭子”,一遍比一遍擊打得有力,而口裡也隨著節奏狼一樣地吼叫。在我擊打了“慢一串鈴”:

左鄰的楊雙旦使勁地敲我的院門,喊:“引生!引生!你還讓我們睡覺不?!”楊雙旦一直下眼瞧我,我不理他,還是擊打。楊雙旦把院門能踢爛,喊:“你要再煩人,我燒了你!”我只說他是嚇唬我哩,他狗日的真的把我家門外的一堆麥草點著了。一時間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幾條巷子裡的人都跑來救火。火是救下了,有人喊:“差點把引生燒死了!”但我還在炕上躺著,擊打是不擊打了,棒槌還撐在褲襠裡。楊雙旦首先翻院牆跑進來,他是在點著火後害怕了。我不害怕,我知道那些麥草不會引燃我的房子,麥草燃起來也肯定有人會撲救的。楊雙旦一見我好好的,就又開始罵我,我說:“楊雙旦你放了火!”楊雙旦說:“誰放的?我來救你,你還說我放了火?”大家都不相信楊雙旦放火,因為他在救火時最積極,頭髮被火燒焦了,眉毛也沒有了。但楊雙旦看見了我的褲襠頂得老高,出去對人說:“引生沒有殘廢呀,他的×把褲子頂得那麼高!”這真是以禍得福,許多人問我是不是還有×,我沒有回答說有,也沒有回答說沒有,他們就驚訝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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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第二部分7(7)

這時期,中街發生了一樁血案。清風街有史以來從沒有發生過血案,你想想,即使發生,應該是蠻橫不訓的三踅或者是受欺負的武林吧,但偏偏是屈明泉。我本不願提起他,和狗剩一樣,他丟了我們的臉面,可不提起他,後面的故事又無法串連。故事都是一個環扣套著一個環扣的。一棵大樹突然枯萎了,原因可能是一片葉子有了問題。屈明泉是和金蓮的本家叔金江義住了鄰居,金江義的老婆因為嫌屈明泉家的貓叫春難聽而罵過屈明泉,兩家就有了矛盾,三天兩頭地吵架。他們雙方都尋過君亭和上善,君亭上善也去解決過糾紛,但總是和稀泥,事情不了了之。屈明泉後來蓋了新屋搬到戲樓東邊去住了,老宅子旁的牛圈和一塊菜地還屬於他,牛圈不養牛了,閒著,而菜地還種些蔥蒜。金江義想在牛圈前蓋豬圈,屈明泉不同意,兩家又吵了一次,金江義抓一把石灰撒在屈明泉眼裡。再往後,菜地裡的蔥蒜常被拔掉,兩家就打起仗,屈明泉的老婆便被打傷了,屈明泉用架子車拉了老婆到趙宏聲那兒掛吊針。金江義到趙宏聲那兒去鬧,說屈明泉的老婆故意來治病是給他栽贓,不讓掛吊針,還把屈明泉的老婆帶來的被褥奪過來扔到街上。屈明泉去村部找幹部,偏偏君亭沒在,上善也不在,金蓮在村部裡用煤油爐子炒雞蛋吃。正吃著,屈明泉進去,給金蓮告狀,金蓮說:“你們那事我沒法處理。”屈明泉說:“那是你叔你就不處理,讓他打我呀?!”金蓮也生了氣,說:“打得好!”屈明泉哭著走了,去趙宏聲那兒把老婆用架子車又拉回去,在家養了一個月的病。屈明泉的老婆病好後,不願再在村裡呆,跟李英民出去給建築隊做飯,要屈明泉也出去打工,屈明泉說“咱都走了,人家就把豬圈蓋了”,偏不走。到了三天前,屈明泉又發現菜地裡的蔥蒜被拔掉了十來棵,立在金江義門口罵,兩家就又吵。這一回是夏天智出面去調解,大家只說有夏天智調解兩家的糾紛該結了,事情也真的是夏天智一去罵聲沒了,夏天智回來也得意地給人說:“這麼點小事,村幹部幾年裡解決不了,太不像話了!”但是,第二天就發生了血案。

那天早上,我起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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