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受屈,所以小弟兄輩也做些不肖之事。當今天子敬賢愛才,將軍既能改邪歸正,就是朝廷的臣子了,都在本帥身上,保舉將軍共扶宋室,立功顯親,也不枉了人生一世。快請看視令堂,安慰寶眷。”楊虎連聲稱謝,上船來問候母親。元帥命四將由陸路先回平江府去。那幾百嘍羅願降者,俱令後船湯、張二將分隸部下。不願為兵者,聽其歸農。發炮開船,與楊虎同往東西兩山招撫羽黨。收拾糧草。次日,到了洞庭山,與二耿、牛皋相會,一同回至平江,安撫地方,拔寨起行。平江知府陸章率領合城耆老鄉紳,各送牛酒犒勞。路上百姓家家插香點燭,無不感謝嶽元帥兵律森嚴,於路秋毫無犯。
不一日,早到了金陵,在城外扎住了營盤,安頓軍士。嶽元帥帶領眾將齊至午門見駕。高宗宣進,朝見已畢,岳飛將收伏太湖楊虎歸降之事,一一奏明。高宗大悅,即敕光祿寺整備禦宴。一面降旨,封楊虎、張國祥、董芳、阮良、耿明初、耿明達六人,俱為統制之職;岳飛加銜紀錄;一班隨徵將士,俱各紀功升賞。即著岳飛統領大軍,去征剿鄱陽湖水寇。
岳飛領旨出朝。楊虎自差人送老母、妻子回鄉安頓,專候嶽元帥擇日出兵。卻點牛皋帶領人馬五千,為前隊先鋒;王貴、湯懷帶領五千人馬,為第二隊;自己同眾將在後進發。那王貴向著湯懷道:“大哥不叫你我做先鋒,反點牛兄弟去,難道我二人的本事不如了他麼?”湯懷道:“不是這等說!大哥常說他大難不死,是員福將,故此每每叫他充頭陣。”王貴道:“果然他倒有些福氣。”不說二人在路閒談。
且說牛皋掛了先鋒正印,好不興頭,領著人馬,一路到了湖口。當有總兵官謝昆下營在彼處,等候嶽元帥。探兵見了牛皋打的是嶽軍旗號,認做是嶽爺,慌忙通報。謝昆連忙出營跪接,口稱:“湖口總兵謝昆,迎接大老爺。”牛皋在馬上道:“賢總兵請起!我乃嶽元帥先鋒都統制牛皋,元帥還在後邊。”謝昆氣得出不得聲,起來叫左右:“把報事人綁去砍了!”兩邊軍士答應一聲,就將探軍綁起。牛皋大怒,這總兵如此可惡,便叫一聲:“謝總兵!你既做了總兵官,吃了朝廷的俸祿,一兩個小強盜,怕你還殺他不過、剿除不得,也要請我們來做什麼?我們往別處下營去,這個功勞,讓了你罷!”說罷,就回馬轉身,吩咐眾兵士一齊退下。謝昆吃了一驚,暗道:“他是奉著聖旨來的,若在嶽爺面前說些什麼還了得!”只得忍著氣趕上來,扯住牛皋的馬,叫道:“牛將軍請息怒!軍中報事不實,應按軍法。幸是將軍來,報差了還好;倘是賊兵殺來,也報差了怎麼處!既是將軍面上,吩咐放了綁,快來謝牛老爺。”探子在馬前叩頭,謝了牛皋。
牛皋道:“謝總兵,我且問你,這裡有多少賊?賊巢在那裡?”謝昆道:“這鄱陽湖內有座康郎山,山上有兩個大王,大頭領羅輝,二頭領萬汝威。他兩個佔住此山,手下雄兵猛將甚多。內中有個元帥,姓餘名化龍,十分厲害,因此官兵近他不得。”牛皋道:“這康郎山離此有多少路?可有旱路的麼?”謝昆道:“前面湖口望去,那頂高的就是。水路去不過三十里,若轉旱路,就有五十里。”牛皋道:“既如此,可著個小軍來,引我們往旱路,就去搶山,你可速備糧草前來接應。”說罷,就令眾兒郎望康郎山進發。謝昆暗想:“這莽匹夫不知厲害,由他自去,送了他的命,與我何涉。”
且說牛皋領兵來至康郎山,吩咐眾兒郎:“搶了山來吃飯罷!”三軍得令,在山前放炮吶喊。早有守山嘍羅飛報上山。萬汝威就命餘化龍引兵下山迎敵。餘化龍得令,帶領嘍羅一馬衝下山來,大喝一聲:“那裡來的毛賊,敢來尋死!”牛皋抬頭一看,只見來將頭戴爛銀盔,坐下白龍馬,手執虎頭槍,望去竟如嶽爺相象。牛皋也不答話,舉鐧便打!餘化龍笑道:“原來是個村夫!也罷,讓本帥賞你一槍罷。”架開鐧,耍耍耍一連幾槍,殺得牛皋氣喘汗流,招架不住,回馬便走。那些軍士道:“列位,走不得的!被他在馬後一追,我等盡是個死,寧可抵擋著他。”那時眾軍士齊齊站定兩旁,個個開弓發箭。餘化龍見眾兵卒動也不動,箭似飛蝗一般射來,不敢追趕,嘆道:“話不虛傳,果然岳家兵厲害!”只得鳴金收軍,回山去了。眾軍士看見強人退上山去,又來收箭。
牛皋一馬跑回了十來里路,不見半個兵卒逃回,說道:“不好了,都被他殺盡了!單單剩了我一個光身,怎好回去見我嶽大哥?待我轉去看看著。”又撥轉馬頭,加上一鞭趕轉來,但見軍士都在草地上拾箭,牛皋便問:“強盜到那裡去了?”眾軍士道:“我們放箭射他,他收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