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也割去了。”如此割了數次,五個指頭盡皆割去了。李若水又換右手指罵。狼主又把他右手指頭盡皆割去了。李若水手沒了指頭,還大罵不止。老狼主道:“把他舌頭割去了。”那曉得割去舌頭,口中流血,還只是罵。但是罵得不明白,言語不清,只是跳來跳去。眾番人看見,說道:“倒好取笑作樂。”眾番官一面吃酒,一面說笑。那外國之人,俱席地而坐的。過了一會,都在上酒之時,不曾防備李若水趕將上來,抱住老狼主,只一口咬了他耳朵,死也不放。那老狼主疼痛得動也動不得。那時大太子、二太子、三太子、五太子,文武眾官,一同上來亂扯,連老狼主的耳朵都扯去了。把李若水推將下來,一陣亂刀,砍為肉泥。正是:
罵賊忠臣粉碎身,千秋萬古軌為憐?不圖富貴惟圖義,留取丹心照汗青。
又詩曰:
元老孤忠節義高,牛驥堪羞同一皂。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山河壯宋朝。
當時,眾番官俱各上前來請老狼主的安。那哈迷蚩悄悄著人收拾了李若水的屍首,盛在一個金漆盒內,私自藏好。那老狼主叫太醫用藥敷了耳朵,傳旨:“將徽、欽二帝發下五國城,拘在陷阱之內,令他坐井觀天!”
過不得一二十天,兀朮大兵回國,拜見父王奏說:“臣兒初進中原,勢如破竹。”老狼主大喜。又說起被李若水咬去一隻耳朵之事,兀朮再三請安。老狼主又傳旨,命番官分頭往各國借兵幫助,約定來年新春一同二進中原。按下慢表。
再說當年宋朝代州雁門關,有個總兵崔孝,失陷在於北邦,已經一十八年。善於醫馬,因此在眾番營裡四下往來,與那些番兵番將個個合式,倒也過得日子。這日聽得二帝國於五國城內,便取了兩件老羊皮襖子,燒了幾十斤牛羊脯,又帶了幾根皮條,來至五國城,對那些平章道:“我的舊主,聞得在此,望眾位做個人情,放我進去見他一面,也盡我一點忠心。”眾平章道:“若是別人,那裡肯放他進去;若是你,我們常有煩你之處,就放你進去看看。但是就要出來的。”崔孝道:“這個自然。”
那平章開了門,放了崔孝進去。崔孝一頭走,一頭叫道:“主公在那裡?主公在那裡?”叫了半日,不見答應,自語道:“你看這許多土井在此,叫我向何處去尋。”崔孝本是個年老的人了,從早至午,叫了這半日,有些走不動了,不覺腰裡也痠痛了,只得蹲在地下睡倒了。忽然耳中聽得叫:“王兒。”又聽得:“王兒在此。”崔孝道:“好了,在這裡了。”便高叫:“萬歲,臣乃代州雁門關總兵崔孝。無物可敬,只有些牛羊脯並皮襖兩件,願主上龍體康健!”遂將牛皮條把衣食縛了,送下井去。二帝接了,道聲:“難得你一片好心。”崔孝道:“中原還有何人?”二帝道:“只為張邦昌賣國,將趙王驅入金邦跌死。只有一個九殿下康王,又被他逼來在此為質,中原沒有人了。”崔孝道:“既有九殿下在此,主公可寫下詔書一道,待臣帶著,倘能相遇,好叫他逃往本國,起兵來救主公回國。”二帝道:“又無紙筆,叫寡人如何寫得詔書?”崔孝道:“臣該萬死,主公可降一道血詔罷!”二帝聽了,放聲大哭,只得暗裡把白衫扯下一塊,咬破指尖血書數字,叫康王逃回中原即位,重整江山,不失先王祭祀。寫了,就縛在皮條上。崔孝吊起來,藏於夾衣內,哭了一場,辭別二帝。二帝哭道:“朕父子陷身於此,舉目無親,今得見卿,如同至戚。略敘數言,又要別去,豈不叫朕痛殺?”崔孝道:“主公保重龍體,臣若在此,自必常常來看陛下也。”說罷,遂別了二帝出來。眾平章見了,大喝一聲:“崔孝,你幹得好事!”叫小番:“與我綁去殺了!”崔孝吃了一驚,真正是:頭頂上失了三魂,足底下走了七魄。不知崔孝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20回 金營神鳥引真主 夾江泥馬渡康王
古風:
胡馬南來表宋作,樓臺歌舞春光暮。玉人已去酒後空,西曲當年隨帝輅。
誰想奢華變作悲,龍爭虎鬥交相持。京城鼙鼓旌旗急,囗風逐人將士離。
親皇后妃俱遭譴,義士忠臣無計轉。黃雲白草蔽胡塵,促去鑾輿關塞遠。
致令天下勤王心,臨歧還覺嗟怨深。欲挽干戈回日月,中原奚忍見傾沉。
金陵氣運留英主,竟產英雄獲相遇。夾江夜走有神駒,神駒英主今何處?
崔君廟畔樹蒼蒼,行人經過幾斜陽。中興事業渾如夢,盡村漁歌在滄浪。
話說當時眾平章喝住崔孝要殺。崔孝大叫道:“老漢無罪!”平章道:“我念你醫馬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