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住歸路,如何是好,不如出去罷!”正欲轉馬,只聽得一聲炮響,四面盡皆吶喊,豎起旗幟,猶如一片刀山劍嶺。那十萬八百兒郎團團圍住愛華山,大叫:“休要走了兀朮!”只嚇得兀朮魂不附體!但見帥旗飄蕩,一將當先:頭戴爛銀盔,身披銀葉甲,內襯白羅袍,坐下白龍馬,手執瀝泉槍,隆長白臉,三綹微須,膀闊腰圓,十分威武。馬前站的是張保,手執渾鐵棍;馬後跟的是王橫,拿著熟銅棍。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兀朮見了,先有三分著急了,只得硬著膽問道:“你這南蠻姓甚名誰?快報上來!”嶽爺道:“我已認得你這毛賊,正叫做金兀朮。你欺中國無人,興兵南犯,將我二聖劫遷北去,百般凌辱,自古至今,從未有此。恨不食你之肉,寢你之皮!今我主康王即位金陵,招集天下兵馬,正要搗你巢穴,迎回二聖,不期天網恢恢,自來送死。吾非別人,乃大宋兵馬副元帥姓岳名飛的便是。今日你既到此,快快下馬受縛,免得本帥動手。”兀朮道:“原來你就是岳飛。前番我王兄誤中你的詭計,在青龍山上被你傷了十萬大兵,正要前來尋你報仇。今日相逢,怎肯輕輕的放走了?你不要走,吃我一斧!”拍馬搖斧,直奔嶽爺,嶽爺挺槍迎戰。槍來斧擋,斧去槍迎,真個是:棋逢敵手,各逞英雄。兩個殺做一團,輸贏未定。
卻說那哈迷蚩飛馬回報大營,恰遇著大狼主粘罕、二狼主喇罕、三狼主答罕、五狼主澤利,帶領元帥結摩忽、吱摩忽、囗里布、窩裡布、賀必達、鬥必利、金骨都、銀骨都、銅骨都、鐵骨都、金眼大磨、銀眼大磨、銅先文郎、鐵先文郎、哈里圖、哈里強、哈鐵龍、哈鐵虎、沙文金、沙文銀、大小元帥、眾平章等,率領三十萬人馬,正在跟尋下來。哈迷蚩就將吉青引戰,今已殺入愛華山去說與眾人。粘罕就催動人馬望愛華山而來。
再說山上牛皋望見了,便對王貴道:“王哥,只有一個番將在這裡邊,怕大哥一個殺不過,還要把這車擋在此做什麼?你看下邊有許多番兵來了,我等閒在這裡,不如把車兒推開了,下去殺他一個快活,燥燥脾胃何如?”王貴道:“說得有理。”二人就叫軍士把石車推開,領著這二萬人馬,飛馬下山來迎敵。且按下慢表。
再說這嶽元帥與兀朮交戰到七八十個回合,兀朮招架不住,被嶽爺鉤開斧,拔出腰間銀鐧,耍的一鐧,正中兀朮肩膀。兀朮大叫一聲,掇轉火龍駒,往谷口敗去,見路就走。奔至北邊谷口,正值那王貴、牛皋下山去交戰了,無人擋阻,徑被兀朮一馬逃下山去了。元帥查問守車軍士,方知牛皋、王貴下山情由,元帥就傳令眾弟兄,各各領兵下山接戰。一聲炮響,這幾位凶神惡煞,引著那十萬八百長勝軍,蜂擁一般,殺入番陣內。將遇將傷,兵逢兵死,直殺得天昏日暗,地裂煙飛,山崩海倒,霧慘雲愁。這正是:
大鵬初會赤須龍,愛華山下顯神通。南北兒郎爭勝負,英雄各自逞威風。
這一場大戰,殺得那金兵大敗虧輸,望西北而逃。嶽元帥在後邊催動人馬,急急追趕,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番兵前奔,嶽兵後趕,趕下二三十里地面,卻有兩座惡山,緊緊相對。那左邊的叫做麒麟山,山上有一位大王,叫做張國祥,原是水滸寨中菜園子張青之子,聚集了三四千人馬,在此做那殺人放火的生涯。右邊的喚做獅子山,山上也有一位大王,姓董名芳,也是水滸寨中雙槍將董平之子,聚集了三四千人馬,在此於那打家劫舍的道路。這一日,約定了下山擺圍場吃酒,忽見嘍羅來報道:“前面遮天蓋地的番兵敗下來了。”張國祥道:“賢弟,怪不得我們兩日生意清淡,原來都被他們抄掉了!我們何不把兵馬兩邊擺開,等他們來時,俱使長槍撓鉤,強弓硬弩,飛爪留客住,兩邊修削。等他過去了一半,我和你出去截殺,搶他些物件,以備山寨之用何如?”董芳道:“哥哥好主意!”就叫眾嘍羅埋伏停當。恰好金兵敗到兩山交界,只聽得齊聲吶喊,那眾番兵頂樑上攝去了三魂,腳底下溜掉了七魄。後邊人馬追來,前面又有人馬擋住,豈不是死?只得擠命奪路而走。卻被那些嘍羅左修右削,殺死無數。但是番兵眾多,截他不住,只得讓他走。看看過了一大半,只剩得三千來騎人馬,那張國祥一條棍,董芳兩枚槍,殺將出來,殺得那些番兵番將,滿山遍野,四散逃生。
正殺得鬧熱,後邊王貴、牛皋、梁興、吉青四員統制,剛剛追到這裡。張國祥與董芳兩個那裡認得,見他們生得相貌兇惡,只道也是番將,搶上來接著廝殺。王貴、牛皋也是蠢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與他交戰。四個殺了兩個,各各用心,反把那些番兵放走了。不一時,嶽元帥大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