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寧辭了兀朮,出營上馬,領兵來到宋營討戰。真個是:少年膽氣搖山嶽,虎將雄風驚鬼神!畢竟不知宋營中何人出馬,勝敗若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56回 述往事王佐獻圖 明邪正曹寧弒父
詩曰:
插下薔薇有刺藤,養成乳虎自傷生。凡人不識天公巧,種就秧苗待長成。
卻說這曹寧乃是北國中一員勇將,比陸文龍更狠,使一杆烏纓鐵桿槍,有碗口粗細。那兀朮說起岳家將的厲害,不能勝他。目今幸得小殿下連勝兩陣,他將“免戰牌”掛出,所以暫且停兵。曹寧要顯他的手段,請令要與岳家去會戰,兀朮就令曹寧出馬討戰。
曹寧領兵直至宋營前,吆喝道:“吠!聞得你們岳家人馬,如狼似虎,為什麼掛出這個羞臉牌來?有本事的可出來會會我曹將軍。”那小校忙進營中報道:“有一員小將在營外討戰,口出大言,說要踹進營來了。”下邊惱了徐慶、金彪,上前稟道:“小將到此,並未立得功勞,情願出去擒拿番將獻功。”嶽爺即命去了“免戰牌”,就準二人出馬。
二人領命,帶領兒郎,來到陣前。徐慶上前大喝一聲:“番將通名!”曹寧道:“俺乃大金國四太子麾下大將曹寧是也!你是何人?”徐慶道:“俺乃嶽元帥帳前都統制徐慶便是,快來領我的寶刀!”不由分說,就是一刀砍去。曹寧跑馬上前,只一槍,徐慶翻身落馬。金彪止不住心頭火發,大罵:“小番,焉敢傷我兄長!看刀罷!”搖動三尖刀,劈面砍去。曹寧見他來得兇,把槍架開刀,回馬便走。金彪拍馬趕來。曹寧回馬一槍,望金彪前心刺來。金彪躲閃不及,正中心窩,跌下馬來。曹寧把槍一招,番兵一齊上前,殺得宋兵大敗逃奔。曹寧取了徐慶、金彪兩人的首級,回營報功去了。
宋兵背了沒頭的屍首回營,報與元帥。嶽爺聞報,雙眼流淚,傳令備棺成殮。當時惱了小將張憲,請令出戰,元帥應允。張憲提槍上馬,來至陣前討戰,坐名要曹寧出馬。曹寧得報,領兵來至陣前,問道:“你是何人?”張憲道:“我乃大元帥嶽爺帳下大將張憲便是。”曹寧道:“你就是張憲?正要拿你。”二人拍馬大戰,雙槍並舉,戰了四十多合,不分勝敗。看看紅日西沉,方才戰罷,各自收兵。
次日,曹寧帶兵又到陣前喊戰,元帥令嚴成方出去迎敵。嚴成方領令來至陣前,曹寧叫道:“來者何人?”嚴成方道:“我乃嶽元帥麾下統制嚴成方是也!你這個小番,可就是曹寧麼?”曹寧道:“某家就是四狼主帳前大將軍曹寧!既聞我名,何不下馬投降?”嚴成方道:“我正要拿你。”舉錘便打,曹寧掄槍架住。大戰四十餘合,直至天晚,方各自收兵。一連戰了數日,元帥只得又把“免戰牌”掛出。嶽爺見番營又添了一員勇將,越覺十分愁悶。
且說金營內王佐聞知此事,心下驚慌,來至陸文龍營前,進帳見了文龍。文龍道:“‘苦人兒’,今日再講些什麼故事?”王佐道:“今日有絕好的一段故事,須把這些小番都叫他們出去了,只好殿下一人聽的。”文龍吩咐伺候的人盡皆出去。王佐見小番盡皆出去,便取出一幅畫圖來呈上道:“殿下請先看了,然後再講。”文龍接來一看,見是一幅畫圖,那圖上一人有些認得,好象父王。又見一座大堂上,死著一個將軍,一個婦人。又有一個小孩子,在那婦人身邊啼哭。又見畫著許多番兵。文龍道:“‘苦人兒’,這是什麼故事?某家不明白,你來講與某家聽。”王佐道:“殿下略略閃過一旁,待我指著畫圖好講。這個所在,乃是中原潞安州。這個死的老爺,官居節度使,姓陸名登。這死的婦人,乃是謝氏夫人。這個是公子,名叫陸文龍。”陸文龍道:“‘苦人兒’,怎麼他也叫陸文龍?”王佐道:“你且聽著,被這昌平王兀朮兵搶潞安州,這陸文龍的父親盡忠,夫人盡節。兀朮見公子陸文龍幼小,命乳母抱好,帶往他邦,認為己子,今已十三年了。他不與父母報仇,反叫仇人為父,豈不痛心!”陸文龍道:“‘苦人兒’,你明明在說我。”王佐道:“不是你,倒是我不成?我斷了臂膀皆是為你!若不肯信我言,可進去問奶媽便知道。”言未了,只見那奶媽哭哭啼啼走將出來,道:“我已聽得多時,將軍之言,句句是真!老爺、夫人死的好苦嚇!”說罷,放聲大哭起來。陸文龍聽了此言,淚盈盈的下拜道:“不孝之子,怎知這般苦事?今日才知,怎不與父母報仇!”便向王佐下禮道:“恩公受我一拜,此恩此德,沒齒不忘!”拜罷起來,拔劍在手,咬牙恨道:“我去殺了仇人,取了首級,同歸宋室便了。”王佐急忙攔住道:“公子不可造次!他帳下人多,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