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的口裡吐出來一串結結巴巴的咒罵,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理解在罵些什麼,但他這樣出口罵人十分老練,還有一套惡狠狠的腔調。而且把他的娃娃面孔扭成一種令人吃驚的惡相。你會相信這模樣使我生氣,更使我痛苦。我都幾乎要哭了。我又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桔子,用它來向他講和。他猶豫著,然後從我手裡搶過去,好像他猜想我只是打算引誘他,再讓他失望似的。我又拿一隻給他看,卻不讓他拿到。
“誰教你說那些壞話的,我的孩子?”我問。“是副牧師嗎?”
“該死的副牧師,還有你!給我那個。”他回答。
“告訴我你在哪兒唸書,你就可以拿到這個,”我說。“你的老師是誰?”
“鬼爸爸,”這是他的回答。
“你跟爸爸學了什麼呢?”我繼續問。
他跳起來要搶水果,我舉得更高。“他教你什麼?”我問。
“沒教什麼,”他說,“就叫我躲開他。爸爸才受不了我呢,因為我亂罵他。”
“啊!鬼教你去亂罵爸爸啦?”我說。
“嗯——不是,”他慢騰騰地說。
“那麼,是誰呢?”
“希刺克厲夫。”
我問他喜歡不喜歡希刺克厲夫先生。
“嗯,”他又回答了。
我想知道他喜歡他的理由,只聽到這些話:“我不知道——爸爸怎麼對付我,他就怎麼對付爸爸——他罵爸爸因為爸爸罵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