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約諾——Juno,羅馬神話中之天后,主婦女婚姻及生產的女神。
“要是你不規矩點,哈里頓先生要請主人叫你上樓了!”我說。他不止是扭動他的肩膀,還握緊他的拳頭,大有動武之勢。
“我知道當我在廚房的時候,哈里頓幹嗎永遠不說話。”又一次,她叫著。“他怕我會笑他。艾倫,你認為是不是?有一回他開始自學讀書,我笑了,他就燒了書,走開了。他不是個傻子嗎?”
“那你是不是淘氣呢?”我說,“你回答我這話。”
“也許我是吧,”她接著說,“可是我沒料想到他這麼呆氣。哈里頓,如果我給你一本書,你現在肯要嗎?我來試試!”
她把她正在閱讀的一本書放在他的手上。他甩開了,咕嚕著,要是她糾纏不休,他就要扭斷她的脖子。
“好吧,我就放在這兒,”她說,“放在抽屜裡,我要上床睡覺去了。”
然後她小聲叫我看著他動不動它,就走開了。可是他不肯走近來;所以我在第二天告訴了她,這使她大失所望。我看出她對他那執拗的抑鬱和怠情感到難受;她的良心責備她不該把他嚇得放棄改變自己:這件事她做得生效了。
但是她的機靈已在設法治療這個傷痕,在我慰衣服,或幹其它的不便在小客廳裡作的那類固定的工作時,她就帶來一些挺有意思的書,大聲念給我聽。當哈里頓在那兒時,她經常唸到一個有趣的部分就停住,卻敞開書走了:她反覆這樣作;可是他固執得像頭騾子;而且,他並不上她的鉤,而在陰雨時他就和約瑟夫一道抽菸;他們像自動玩具一樣的坐著,在火爐旁一人坐一邊,幸好年紀大的耳聾,聽不懂她那套他所謂的胡說八道,年輕的則表示他不聽。天氣好的晚上,後者就出去打獵,凱瑟琳又打呵欠又嘆氣,逗我跟她說話,我一開始說,她又跑到庭院或花園裡去了;而且,作為一個最後的消遣手法,就哭開了,說她活膩了——她的生命是白費了的。
希刺克厲夫先生,變得越來越不喜歡跟人來往,已經差不多把恩蕭從他的房間裡趕出來了。由於三月初出了個事故,恩蕭有幾天不得不待在廚房裡。當他獨自在山上的時候,他的槍走火了;碎片傷了他的胳膊,在他能夠到家之前已經流了好多血。結果是,他被迫在爐火邊靜養,一直到恢復為止。有他在,凱瑟琳倒覺得挺合適:無論如何,那使她更恨她樓上的房間了,她逼著我在樓下找事作,好和我作伴。
在復活節之後的星期一,約瑟夫趕著幾頭牛羊到吉默吞市場去了。下午我在廚房忙著整理被單。恩蕭坐在爐邊角落裡,和往常一樣的陰沉,我的小女主人在玻璃窗上畫圖來消遣時光,有時哼兩句歌,有時低聲喊叫,或者向她那個一個勁地抽菸,呆望著爐柵的表哥投送煩惱和不耐煩的眼光。當我對她說不要再檔我的亮時,她就挪到爐邊上去了。我也沒大注意她在幹什麼,可是,不一會,我就聽她開始說話了:“我發現,要是你對我不這麼煩躁,不這麼粗野的話,哈里頓,我要——我很喜歡——我現在願意你作我的表哥。”
哈里頓沒理她。
“哈里頓,哈里頓,哈里頓!你聽見了嗎?”她繼續說。
“去你的!”他帶著不妥協的粗暴吼著。
“讓我拿開那菸斗,”她說,小心地伸出她的手,把它從他的口中抽出來。
在他想奪回來以前,菸斗已經摺斷,扔在火裡了。他對她咒罵著,又抓起另一隻。
“停停,”她叫,“你非先聽我說不可;在那些煙衝我臉上飄的時候,我沒法說話。”
“見你的鬼!”他兇狠地大叫,“別跟我搗亂!”
“不,”她堅持著,“我偏不: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使你跟我說話,而你又下決心不肯理解我的意思。我說你笨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用意,並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來吧,你要理我呀,哈里頓,你是我的表哥,你要承認我呀。”
“我對你和你那臭架子,還有你那套戲弄人的鬼把戲都沒什麼關係!”他回答。“我寧可連身體帶靈魂都下地獄,也不再看你一眼。滾出門去,現在,馬上就滾!”
凱瑟琳皺眉了,退到窗前的座位上,咬著她的嘴唇,試著哼起怪調兒來掩蓋越來越想哭的趨勢。
“你該跟你表妹和好,哈里頓先生,”我插嘴說,“既然她已後悔她的無禮了。那會對你有很多好處的,有她作伴,會使你變成另一個人的。”
“作伴?”他叫著,“在她恨我,認為我還不配給她擦皮鞋的時候和她作伴!不,就是讓我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