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京師的呂通判呂大人來了!!”
……
此時,京師御馬監監督太監的值房之中,原來潞王的伴當林公公半眯著眼睛端坐在那裡,幾名宦官就站在他對面的桌子上,一邊翻看賬簿,一邊打著算盤快速演算。
二百一十九
內廷十二監,司禮監統領內官。為各監之首,不過御馬監卻在皇家的有意扶持下有不次於司禮監的地位。
御馬監手中有兵權,而且這支武裝力量是紫禁城和京城內最強大的武裝力量,是皇家和皇城最後的拱衛,御馬監有財權,他的糧餉甲冑,馬匹消耗都是自行供給,而且還有代皇家徵收皇莊皇店賦稅的權利。
兵權和財權在手,自然就有說話硬氣的權力,在御馬監的太監對司禮監的太監絲毫不落下風。
而且天家為了平衡,司禮監太監和御馬監太監輕易不會是一個派系,又因為御馬監掌握著兵權,所以御馬監掌印、監督、提督三名太監也不會是一個勢力的。
這就是出自裕王府的太監張鯨做了掌印太監之後,監督太監和提督太監一直不肯用所謂的東宮舊人。
監督太監黃洋去武館教學,位置出缺,張誠推薦鄒義上去,因為張誠和張鯨都是裕王府的舊人,一起辦差多年向來交好,所以張誠的義子鄒義也沒有得到這個位置,反倒是由和張誠他們比較生分的潞王伴當林書祿擔任。
提督太監負責操練兵馬,總領軍務。而負責軍械供應,糧草週轉以及監督各種不法之事的則是這監督太監了。
潞王的伴當林書祿擔任這個位置,也沒人能說什麼畢竟林書祿資歷也在,為了伺候潞王殿下幾次入司禮監的機會都推拒了,去御馬監當差也是應有之義。
林書祿這人在宮裡就以謹慎小心著稱,去了御馬監有了實權,也不見他怎麼趾高氣揚,還是本本分分的當差。
就算心裡對他有點不舒服,看著不順眼的,一時半會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何況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知道御馬監這塊自己伸不進手,也就不管了,馮公公不管,其他人也都預設了這個事實。
林書祿也帶了一些舊人來御馬監辦差,這些人也都本分小心的很,都是勤學勤作,不去撈錢搞事。
臘月二十九這天,司禮監和御馬監的大部分人都去歇著了,留下幾個值日管事的,可林書祿這邊卻一直沒有回去。
“林公公,龍驤左衛的帳目這邊有些不對,這邊支出一萬一千兩,說是買馬三百匹,併購買一應馬具兵器,可按照公公的吩咐,小的們前日才去各個營頭清點的兵甲馬匹,龍驤左衛那邊比去年才多了三十匹馬。這帳倒是平了,可錢和東西對不上。”
屋中用上好的銀絲炭,白銅暖爐烘著,暖和的很,林書祿坐在那裡好像是被這熱氣燻得昏昏欲睡,可聽到這稟報,眼睛立刻睜開,微笑著問道:
“可作準?”
“回公公的話,準的,左衛的監軍鄒義九月在咱們監的庫裡支取了一萬一千兩買馬的銀子,也帶回來了憑證收條,左衛的馬匹清點是一千二百六十匹,比去年黃公公在的時候才多了三十匹。”
林書祿搖頭微笑著說道:
“裡外裡就是將近一萬兩銀子,這孩子在內官監清苦的久了,一來御馬監難免動點心思。”
查賬算帳的幾名宦官聽著林書祿的評價都不敢出聲,在那裡低頭垂手恭敬的站著,林書祿眉毛挑了挑,笑著說道:
“咱家聽到皇城外面都有人放鞭炮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不是,你們幾位臘月裡就忙著不停,也該歇歇了。每人一百兩的紅包,等下出去有人給。
“多謝林公公,這都是小的們本份。”
林書祿點頭笑笑,又是柔聲說道:
“你們幾個年就一起過吧,沒準有什麼急活還要叫你們那!”
說完輕擺了下手,幾名宦官恭謹的退了下去,他們一出門,又有兩名穿著黑袍的宦官進了屋子,監督太監林書祿的面孔沉了下來,冷聲吩咐說道:
“這個屋子門窗都上封條,安排人十二個時辰輪班看守,方才那幾個查賬都看好了,沒咱家的吩咐,他們不能和旁人說話,不能出那個院子。”
兩名黑袍宦官躬身領命,林書祿微笑著走出了屋子,一名青衣小宦官拿著鵝毛的大氅連忙跑了過來,給林書祿穿上繫上帶子,殷勤的說道:
“林公公,這大過年的您還這麼辛苦,可要注意身體啊!”
林書祿沒好氣的拍了那小宦官腦門一下,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