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密旨,不必大張旗鼓,到正屋接旨就是。”
張瀚一愣,示意管家出門去接旨,自己則是又去換上了官服走到了正屋,傳旨的宦官穿著緋袍,笑容滿面的走進了屋子。
禮節性的程式走完,那位宦官笑著說道:
“張大人,陛下的意思很明白,首輔張閣老勞苦功高,又在推行富國利民的大政,雖說家中有大喪,可國家社稷也離不開張閣老,萬歲爺想要下詔奪情,此等事按照成例規矩,要有吏部天官首倡……”
張瀚一直是跪在那裡聽著,這時候卻抬頭說道:
“臣上午就在文淵閣回來,內閣議事也有所耳聞,為何不知這道旨意,難道是中旨,又或者是有誰假借陛下的名義下旨!?”
唐宋時候,皇帝的旨意如果不經過中書省直接下達,就被稱為中旨,大明天子的正式旨意則是要透過內閣票擬才算正式,這種直接傳旨的被稱為中旨,這等旨意,接旨的官員往往不會接受。
而且這不會接受的行為還會被朝野士人誇讚,認為有風骨,當朝首輔張居正丁憂奪情,這是天下之事,這中旨傳達未免太輕率了些。
聽到張瀚的反問,這宦官立刻變了臉色,尖聲喝道:
“張大人,宮中的旨意也是你能這般說的嗎?你眼中還有沒有萬歲爺,有沒有大明的王法?”
旨意不說是皇上的,反倒先說是宮中的,而且這一句反駁就這般急怒,張瀚心中越發的懷疑,抗聲說道:
“這般做,正是為了大明的王法,正是為了不讓奸佞小人鑽了空子!!”
他也算聲色俱厲,那宦官臉色陣青陣白,到最後冷哼一聲,捲起旨意,拂袖就走,張瀚同樣陰沉著臉站起來,用袖子拂了拂官服下襬,站在正屋門口一直看著那宦官離去。
……
“乾爹,馮公公今兒個讓文書房的小馬去張瀚家傳旨去了,結果那張瀚不傻,根本不接中旨。”
當天晚上,鄒義低聲的和張誠稟報說道,看著張誠沒出聲,鄒義試探的又請示道:
“乾爹,要不兒子找找相熟的人,把這個訊息捅出去。”
張誠盯著鄒義,神色已經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喝道:
“你是糊塗了還是腦子被燒壞了,老實待著,不要說不要動,老實看著就是。”
一百七十一
“請問這是錦衣衛百戶王大人的宅院嗎?”
孫大海正在王通的堂屋中吃完了飯,準備去不遠處的聚義坊把銀子拿過來,天都快黑了,一出門就碰見了問門的。
一看問話這人的模樣打扮,身上穿著藍色的官袍,在燈火下能看到是鷺鷥的補子,六品文官。
在這天子腳下,六品官員實在算不得什麼,可孫大海不過是個小旗而已,也拿不上臺面,對方這麼客氣,孫大海也不敢怠慢,連忙點頭回答道:
“這邊就是我家王大人的宅院,請問這位大人是?”
那人客氣的躬身,開口說道:
“在下是工部的主事,上面的大人吩咐了,說王大人要一套量具,在下這就領人送過來了。”
怪不得對面聽著一輛大車,幾名“閒逛”的路人在那邊堵著,孫大海笑了笑,說了句稍等,轉身急忙進了屋子。
孫大海進去的時候。王通正在和呂萬才聊天,桌子上擺放著幾疊紙張,王通在燈火下看的雙眼生疼,在那裡邊揉眼睛邊說道:
“所有的差役都要去發牌子的地方問有什麼事情,回來之後要把這些話形成文字,僱傭幾個老夫子,放心可靠的,多給點銀錢,這些事情他們記錄下來也不會知道所以然,每日到我這邊報一次。”
呂萬才看著桌子上的幾疊紙張,開口勸道:
“王兄弟,要那麼做,單是這文報就要多幾倍出去,你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千萬別累壞了。”
王通笑了笑,手依舊揉著眼睛,低聲說道:
“呂大哥要是願意,就來和小弟一起檢視,如今張閣老丁憂奪情未定,京師局勢紛亂,我們多知道些總歸是沒錯的,特別是和各個高官權貴家裡有關的,一定要格外的注意。”
“為兄幫忙這個自然,不過王兄弟,為兄託大說一句,你如今不過是個錦衣衛百戶,且轄區固定。這樣刺探情事,恐怕會……”
王通放下在眼睛上的手,看著呂萬才笑問道:
“呂大哥你是想要鎮撫司的名義還是東廠的名義,這個倒也簡單。”
呂萬才一愣,稍微琢磨就展開摺扇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