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通如此說,呂萬才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尋根究底,倒是李文遠沉默了會,又是開口說道:
“大人,這筆銀子算做金花銀,那原本要送給宮內那筆銀子還要給嗎?”
“這個自然,我已經吩咐人回津調撥銀兩。”
李文遠又是遲疑了下,放低聲音開口說道:
“進獻給宮中的銀兩,屬下不該多說什麼,不過這來來回回二百多萬兩送進去,咱們天津衛會不會傷了元氣?”
王通愣了愣,隨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開口說道:
“誰不知道天津衛金山銀海,咱們每年送進宮中這個數目,早晚會有人嫌少,與其讓宮內提出來加錢,不如咱們先主動定個額度,也算有控制,此次的數目另有他用,並不是以後的常量。”
聽到這個,李文遠才有些放心,王通露出笑容,將杯中酒喝乾後說道:
“就算是每年定額二百萬兩也不算什麼,大家光知道天津衛金山銀海,這山有多高,海有多深,他們卻不知道,不必擔心!”
王通臉上全是自豪和自信。
……
京城的東直門處士人清流聚集,又有百姓圍觀,還發生了那樣的衝突,這樣的事情治安司自然有一份呈報,同樣的,東廠、錦衣衛、順天府各有文報遞送入宮。
現如今萬曆皇帝大權獨攬,這樣的文報都由各處彙集到他的書案之上。
屋內懸著幾盞宮燈,明亮異常,這還是王通在書信往來中提及,說夜間如果昏暗容易傷眼,御書房才改了這個規制。
趙金亮站在下手,心裡卻琢磨著是不是找機會出宮一次,見見入京的王通,他心裡可是興奮的很。
正在讀呈報的萬曆皇帝越看臉色越黑,身後的張誠也是神色慎重,看到最後,萬曆皇帝把手中的文報摔到了桌上,冷聲說道:
“這不是對王通,這是對寡人,沒了大張,沒了小張,寡人以為百官們知道誰是天下之主,可他們還是自成體系,寡人調個體己人進京,他們都容不下,張伴伴,吩咐下去,一定要嚴查,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指使,看看到底是誰這麼無法無天!!”
六百六十
京師東城的南京巷,這裡都是些在京師各衙門擔任武職的官員府邸,為何叫南京巷呢,因為當年成祖遷都的時候,帶到京師這邊來的武將都是聚居此處。
此處在萬曆十年的八月間,也曾熱鬧過一段時間,因為這邊出了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拜會的,送禮的,自然少不了,門庭若市就說的是這等景象。
不過張四維丁憂回鄉之後,申時行坐上了首輔的位置,雖然不見有什麼舉動,可這熱鬧的南京巷迅速的冷清了下去,人走茶涼,當初張四維攔著皇帝把駱思恭送上了這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現在張四維不在了,誰還會得意他。
這位置不同別的,不管是誰在上面當政,總要讓體己信用的人過來,駱思恭和誰都算不上體己,大家也都知道他日子長不了了。
天才剛黑,駱府的大門就是緊閉,駱家的書房之中,駱思恭煩躁的在屋中走來走去,旁邊的座位上卻有幾名文士坐著。
錦衣衛中,能識字的都是少數,別提什麼書房了,所謂書房,不過是比較隱秘的議事所在,駱思恭臉上的焦躁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走了幾步,停下之後對坐在那邊的一名文士,看到那文士滿臉泰然自若的神情,駱思恭雙手晃了晃,低聲吼道:
“這個位置我能坐上本就是運氣,陛下既然屬意王通來做,那就讓他做就是了,你們在城門處折騰這些,這其中有多大的風險你們知道不知道?現在人已經被抓去了,剛才去問的人也已經回來,那些混賬被關在治安司的牢房中,動都動不了,本來王通進京,一干人就盯著我的把柄,現在倒好,把一把柄給人送過去了,這不是招禍嗎?招來大禍啊!!”
等駱思恭說完,幾名文士交換了下眼神,駱思恭正當面的那個文士微笑著說道:
“東主果然是忠厚人,也不怪當年張閣老選中你做這個位置,不必擔心,那些人扯不到東主的身上,這等事,不過是有人在會館仗義執言,又有人私下裡說話,說堵住王通不讓進門,不管結果如何,都能有大名,這才有腦袋熱的一干人衝出去鬧,這樣的事,年年都有,不過這次撞上牆了而已,東主不必擔心!?”
邊上一人介面說道:
“清流斥罵內衛武卒,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會覺得有人煽動,既然那王通有手段,只能說他們倒黴。”
“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