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山跪下磕了兩個頭,起身去了船舷邊,早就有水手把船上的小艇放下,湯山沿著聖體上了船。
……
鐵門關此處說不上太好的港口,適合停泊的地方並不是一馬平川,反倒有幾個高低不平的丘陵山包,這地形對停泊沒什麼好處,不過眺望海上,倒是個好地方。
黑鯊沙大成和手下的幾個頭目正站在那邊觀戰,幾艘大船的火炮打響,悶雷一樣的聲音傳到這邊,沙大成和手下的頭目都不自覺的顫了下,後退一步,彼此看了眼,都是無言。
等天津衛的廣船斜刺裡衝過來,雙方在海上纏鬥之後,沙大成在那裡嘆了口氣,悶聲說道:
“飛魚完了……”
眾人靜默了會,沙大成粗聲說道:
“你們見到天津水師的能耐了吧,那幾艘炮艦不說,後面撞船跳幫的,恐怕就是廣東那兩千水師,飛魚還老說去搶天津衛,他就不想想顧老虎幾千號人怎麼交待在那邊的。”
“大哥,咱們把人都弄到岸上來,不和他們在海上打,看看他們能在海上支撐幾日,到時候他們走,咱們也走,大不了不要著鐵門關做港口了。”
有人急忙說道,現在眾人絲毫沒有了去海上一戰的念頭,都琢磨著怎麼避過海上這隊伍,沙大成跺了跺腳,嘆氣埋怨道:
“你們糊塗啊,咱們是什麼人,在岸上萬一惹來了官兵怎麼辦,利津縣沒多少兵丁,可要是惹動了濟南和青州登州的大兵,咱們這些人莫非還能在岸上打……”
眾人又是啞口無言,這時在另一邊的丘陵上,有人扯著嗓子喊道:
“大當家的,那邊有艘小船過來了!!”
聽到這聲喊,眾人連忙看過去,站高望遠,看到一個划槳的小艇朝著岸邊靠過來,眾人急忙向下走去。
……
“大人的水師真是神威,小人真是大開眼界!”
湯山那邊下船,沈枉才從桅杆那邊走來,他雖然抱拳奉承說話,可神情卻不太自在,他剛才就已經從艙室出來,可以說目睹了戰鬥的全部過程,天津水師越強,就代表著他說話的分量越輕,沈枉的確自在不起來。
走到舵樓邊上,沈枉看了看海岸的方向,開口說道:
“小人看海岸那邊正是驚慌失措的時候,大人此時兵威正盛,何不乘勝追擊?”
王通看了沈枉一眼,微笑著說道:
“本官是個心軟的人,能不多造殺孽,就不多造,萬事以和為貴,沈老闆你說是不是?”
沈枉乾笑幾聲卻沒有接話。
……
“湯大人對海上的規矩居然這麼熟,不知道從前是在那條船上打漁啊!?”
沙大成頗為客氣的問道,來的這位湯巡檢言談舉止,如果不是身上這官服,恐怕就是地道的海上人,這“那條船上打漁”無非是問從前在海上是什麼名號。
看到沙大成這樣的態度,湯山心中已經安定了不少,同時心中也有些感慨,從前自己在海上討生活的時候,黑鯊沙大成這等人物是如雷貫耳,可望不可即的英雄豪傑,誰能想到今日卻和自己平禮客氣相見。
“當日只是無名小卒而已,不值得一提,今日來岸上見沙老大,是代我家大人詢問,沙老大怎麼突然要打天津衛的主意?”
聽湯山這麼說,沙大成一愣,隨即苦笑著說道:
“湯大人這不是說笑嗎?沙某對天津衛有什麼打算,也不敢把船停在這鐵門關啊,且不說水師不用幾天工夫,就算是從陸上過來,還不是眨眼的事情,沙某在這裡,是想在這裡做做生意罷了。”
“若無天津衛的巡檢收稅,開港貿易也是不許的。”
湯山語氣嚴厲了少許,沙大成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隨即看了看海上天津衛的船隊,又是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不許,能否讓沙某領著兒郎們回去,定當重金賠罪。”
聽沙大成說的這樣低聲下氣,湯山心中更加安定,開口說道:
“想來就走,想走就走,這世上那有這樣容易的事情!”
“湯大人到底要如何!!!?”
“沙老大,你也是海上一方豪傑,總是被沈枉壓著,只能分那份水錢,難道你就甘心嗎?”
……
張泉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普通的青袍,看起來就和尋常旅人沒什麼區別,他心中明白,現在自己在開封府那邊的家人肯定被人盯上了,再過一段時間不回去,恐怕就會全被滅口了。
可張四維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