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員外袍的吏部尚書嚴清走了進來。
內閣名為六部之上,可掌握著人事大權的吏部尚書被認為是僅次於內閣首輔的實權位置,申時行少不得起身為禮,笑著說道:
“申某好不容易有這麼一處清靜地,卻還是讓嚴兄找到了,快坐,快坐!”
“嚴某貿然打擾,還望申閣老莫要見怪!”
雙方笑容可掬的互相見禮,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內閣六部之中除申時行和王錫爵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張四維的徒黨,張四維丁憂在家,在朝中的影響力愈發的消退,不過張四維一黨和申時行卻始終不對付。
申時行這個內閣首輔做的不那麼順心,辦差也是感覺手腳伸不開,自然不會對張四維徒黨眼下的首領嚴清有什麼好感,不過嚴清這個人做事出自公心,身為吏部尚書對申時行和王錫爵這一系的人並沒有什麼打壓,所以大家面子上還過得去。
嚴清坐下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申閣老,昨日聖上召對,可是說的關於王通的封賞,不知是怎麼定的?”
問的很直接,申時行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駱思恭已經上了告病的摺子,這次就要準了,回來后王通做錦衣衛都指揮使,這樣的大功,封爵給個國公的位置也不為過,不過他這麼年輕,今後總要還要有個升遷的,這次先是封侯,聖上還覺得不夠,說是天津衛和歸化城兩處,能不能再給他設定一個職司,其餘都是下面軍將賞賜,也沒什麼了。”
聽申時行說完,嚴清從座位上起身,看著申時行說道:
“申閣老,嚴某問一個問題?王通這幾年做了這些大事,這次又立了這等的大功,他回來之後,今後這朝堂上陛下會聽你我的,還是會聽王通的?以王通的本領,再過幾年,他在陛下心中又會是個什麼地位?”
申時行沒有說話,嚴清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若是陛下事事聽王通的,問王通的,這朝中還要你我作何用,你我的親朋子弟,又有何用?”
“嚴大人,為官為公,不是為一己之私,有利大明那就萬事都好!”
申時行冷冷說道,嚴清就好像沒有聽到,只是在那裡緩聲說道:
“嚴某年事已高,再過兩月就要上表致仕,朝中的這些勾當,今後就和嚴某沒什麼關係了,方才那番話不是為自己求什麼,是為這天下間的讀書士子說話,申大人且繼續聽曲,嚴某告辭。”
說完之後,嚴清點點頭,轉身離開,申時行坐在那裡,神色沒什麼變化,過了片刻,身後琴師又是回到原來的位置,剛彈了一聲,申時行舉起手淡然道:
“讓老夫靜下!”
……
宣府鎮城,宣府總兵李如松的府邸,李如松城外訓練歸來,在一干家將親衛的簇擁下下馬,把韁繩丟給家人,邊走邊笑著說道:
“王通這就是腦子壞了,這麼一下子把韃虜掃乾淨,以後吃什麼去,父帥當年的教誨說的好啊……”
一干人正嘻嘻哈哈的向裡走,卻有管家快步跑過來,開口說道:
“老爺,老太爺那邊派三老爺過來了!”
七百八十八
遼鎮總兵李成梁共有五個兒子,皆是虎狼之士,這並不是什麼貶低,而是一種讚美,是說李家將門虎子,滿門將才。
相比於在宣府當總兵的李如松來說,其餘四人的名聲就小了很多,李如柏目前在遼鎮也不過是個分守參將,而李如楨才是個遊擊。
跟著李成梁來宣府的管家也是李家的家生子,當年也是跟著李成梁刀山血海里滾過來的,來到宣府之後,李如松自己開府,這管家的稱呼卻糾正了好久,一直是叫少爺少爺,現在才改過來叫老爺。
簇擁著李如松的家將,也都是李家的親衛家丁,聽到管家這麼說,各個一愣,李成梁到底派三少爺李如楨過來,到底有什麼要緊事,要是尋常聯絡,信使傳遞不行嗎?
“各自回去休息待命!”
李如松回頭說了一句,眾將轟然聽令,李如松加快腳步走進了正堂,李如楨也是粗壯漢子,正在那邊等候,看到李如松走入,連忙站起,李如松也沒客套直接開口問道:
“家裡有什麼事情嗎?父帥身體可還康健?”
“請兄長放心,家中一切安好,父帥的身子依舊和鐵打的一樣。”
李如楨笑著回答,李如松把手中的馬鞭朝著桌上一丟,疑惑不解的神色更重,又是開口問道:
“到底有怎樣的大事,居然還要派你過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