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意,上行下效,大家都明白自己的立場。
錦衣衛衙門之中倒是一切正常,昨日剛有人鬧過,今日京師內百戶以上的軍將都是早早的來到衙門等候。
天剛剛矇矇亮,皇城的鐘鼓敲響不久,萬曆皇帝最親信的宦官之一,司禮監六科郎掌司趙金亮就帶著旨意過來傳旨了。
“……王通為錦衣衛都指揮使……”
旨意上套話說了一大堆,但最中心的這個意思大家都是聽懂了,今後大家叫王通,就要稱呼為“王都堂”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在朝會時候是在武臣的第一位,平日裡上朝照例也要隨侍,不過張居正執政之後,覺得一個內衛武臣,沒必要出現在朝堂之上,也就改了這個規矩。
不管張四維和申時行對張居正的政策是遵從還是改革,這個習慣倒是延續了下來,錦衣衛都指揮使有事入朝,無事辦差,這實際上等於是降低了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地位。
如今王通在這個位置上,萬曆皇帝自然要抬舉,大清早在錦衣衛衙門宣旨,就是為了讓錦衣衛的人知道這件事之後,王通儘快上朝。
旨意宣讀完畢,趙金亮笑嘻嘻的上前道了聲恭喜,倒是看的跟來的幾名宦官乍舌,趙公公年紀小,可從骨子裡就有股傲氣,除了對萬歲爺和那些祖宗,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客氣過。
軍法司、巡捕司、整訓司以及城內各個千戶都是上來道喜,錦衣衛都指揮使腰牌要換成象牙牌子,也早就預備好了,給王通掛上,換上一身官服,簡單招呼聲,直接被宮中就去了。
御門聽政,奉天門的偏殿之中,一干人早就是在那裡奏事議論,王通在外面通報之後走了進來。
對於有資格出現在朝會上大臣們來說,他們大部分人對王通都是久聞其名,未見其人,這些日子這麼多事,他們自然也不會給王通什麼笑臉和善意,各個都是神色漠然的看著,沒有任何的表示。
王通穿著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官服,人的確是年輕的不像話,許多大臣看到王通之後又看看萬曆皇帝,心中感嘆,少年天子少年臣,我們這些人的確是老了。
平日裡對王通的傳聞都是如何的驕狂,如何的仗勢欺人,今日見了,並沒有在王通神情舉止中看到什麼飛揚跋扈的成份,反倒是能感覺到王通有他那個年齡段不應該有的沉穩,旁人上朝,手上都拿著幾本奏摺,這王通卻是捧著一大本文卷,也不知道拿的是什麼。
“王通,你這拿著一大疊文卷是什麼?”
萬曆皇帝笑著問道,王通連忙出列舉起手中的文卷說道:
“回稟陛下,臣所拿的是供狀,昨日下午,有數百人聚眾在錦衣衛衙門之前喧譁鼓譟,後經查明,此事有人在背後攛掇指使,臣手中所拿的,就是這些亂民的供狀。”
萬曆皇帝神色一沉,肅聲問道:
“是何人在背後攛掇指使?”
“回稟陛下,錦衣衛昨日審問,前段造謠北征兵馬軍紀敗壞的,昨日攛掇指使人圍攻錦衣衛衙門的,都是一人背後指使,吏部尚書嚴清嚴大人!”
“王通,你今日上朝,就敢這般血口噴人!!”
還沒等萬曆皇帝說話,戶部尚書王遴已經出列,指著王通怒喝道,王通抬頭瞥了一眼,冷聲回答:
“王大人,王某手中有口供,有人證,並非血口噴人!”
“呈上來看!”
看著王遴還要再說,萬曆皇帝在上首喝道,王通連忙將口供送上去,萬曆皇帝皺著眉頭在那裡翻看,下面朝中大臣們則是互相交換眼色,都是凜然,這王通好狠辣的手段,好大的膽子,上朝第一日,居然就要對吏部尚書嚴清動手。
萬曆皇帝翻看了幾頁,臉色越來越陰沉,抬頭盯著嚴清說道:
“嚴清,這是怎麼回事?”
嚴清白鬚白髮,年紀已經不小,上朝照例都是賜座的,聽到萬曆皇帝詢問,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站起跪下說道:
“回稟陛下,這些都是臣所為。”
王通直接了當的控告,嚴清直接了當的承認,這舉動都是讓朝堂上的人意外,官場上講究含蓄三分,講究遮掩,這等白刃相接,實在是讓人不習慣。
還沒等萬曆皇帝說話,嚴清又是開口說道:
“陛下,臣做這等事的確不甚光明,還要牽連家人親朋,臣知道這個後果,臣之所以這般做,是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是為了不要讓小人竊居高位,禍亂朝綱,是為了不讓武夫心懷叵測,做大逆之事!”
嚴清偌大年紀,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