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漸漸止了雪的夜色發愣。
妍華見他眉頭微擰,便知他是在想心事:“怎麼了?又有煩心事了嗎?總有煩不完的事情,貝勒爺便放輕鬆些,說不定好好睡上一覺,明兒便都想通了呢。”
胤禛握住她的手,眼裡閃過一絲寒意。
他道方才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呢,原來是突然想起在武氏屋子裡聞的薰香來。這下細細想來,竟是覺得那薰香有問題。他素來不是一個貪戀床笫之歡的人兒,這幾日每每到了入夜時分,便十分掛念武氏的身子,本以為只是尋常小事,眼下聞了些橘子香氣,突然就覺得那薰香不對勁兒。
平常的薰香,聞了自是提神醒腦,可武氏屋子裡的薰香,他聞久了心裡竟是會產生旖旎的情思。雖然不是那般明顯,可是眼下細細想來他才發覺,心中的那種悸動並非情之所至而產生。
他冷冷地咬了咬牙,瞥到妍華純真的笑臉時,心裡的冰寒漸漸融化開來。
胤禛摸了摸她的臉,打趣了一聲:“這幾日倒是瘦了些,胃口不好?”
妍華面色一紅,撅著嘴反握住他的手嬌嗔道:“瘦一些了不是好看一點嗎?”
胤禛抬手輕輕颳了下她的鼻頭:“還是肉一點好。”
妍華的嘴角抽搐了下,腹誹道:那你之前還總是嫌棄我長胖了,說你都要抱不動我了。眼下我瘦下來了,你倒是又說我胖一點好。
“貝勒爺,你太難伺候了。”她偷笑著別開了眼,故意撇開他的手假裝生了氣。
胤禛卻並沒有如她預期一般,貼過來哄她,而是輕聲嗤笑道:“你若是不想伺候,那我便找別人伺候去吧。”說著還真的要站起身來,做出要走的樣子!
妍華傻眼,下意識地就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呆呆地仰頭望著:“真的要走嗎?我……不過是說著玩兒的。”
胤禛冷冷地垂眸睨著她:“我若沒聽錯,方才是你說的,我太難伺候了?嗯?”
“你聽錯了!”妍華瞪大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說的煞有其事一般。
“我聽錯了?”胤禛挑眉,好笑地揚起嘴角。
“嗯!貝勒爺定是聽錯了,方才我說的是,奴婢太喜歡伺候貝勒爺了!”妍華的臉頰上悄悄染了兩朵紅霞,不慌不亂地編著瞎話。
胤禛倒是也很配合,若有所思地揚眼冥思了一會兒:“嗯,也許真是我聽錯了。”說著便又坐了下去,抿著嘴直笑。
窗外雪已停,掛在外面的兩盞燈籠上也已積了雪,被燭火一烘,漸漸融化,順著紗絹燈籠流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為這寂靜的黑夜奏出一支清淡的曲子……
惜雲第二日跟紫煙討要薰香的時候,紫煙很是戒備地看了她好幾眼:“格格尚且不夠用,怎得還能給你呢?”
惜雲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咱們宋格格能看上這薰香,你該覺著榮幸才是,哼!又不是什麼寶貝,真當人家稀罕!”
紫煙看著她婀娜扭動的背影,不屑地輕啐了一口,轉身回了屋子將剩下的薰香又重新藏到了另一處地方。
這薰香得之不易,是她有一次出府置辦年貨時,聽了一個江湖術士的話買下的。只因那術士的話句句有理,猜測的事情一猜一個準兒!實在叫她歎服,所以她將身上的大半銀子都買了薰香,回來便跟獻寶一般獻給了武氏。
武氏本是將信將疑,不明白那薰香怎得可以鎖住一個男子的身心。只是這幾日試用了一下,覺著這香味不但好聞,而且確實能挽住胤禛,引得他夜夜流連於此,心裡便越加歡喜起來。於是她便讓紫煙拿了一張銀票又出府去買,只是那江湖術士早已不知所蹤。
這也是為何紫煙會那般寶貝剩下來的薰香,只因用一點少一點,再也買不到了。
“怎麼,她沒給?”宋氏看到惜雲兩手空空的回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惜雲訕訕地撇了兩下嘴:“紫煙寶貝得緊呢,還說是武格格自個兒都不夠用,所以不能給。哼!還真當是什麼好東西了呢!格格若是需要,奴婢今兒就出去給格格買上好的薰香回來,定是比她們的強……”
“不用了,我只想要她屋子裡用的那種,你另外想想辦法要些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