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兒陸續到齊,除卻大阿哥依舊幽禁在府中之外,十三阿哥也攜著筱七來了。
看到太子的那一瞬,十三的眉頭微微聳起,筱七推了推他:“既是見到了,便去說一聲。”
十三踟躕不前,這時太子看到了他,笑著走了過來:“十三弟來了啊,皇阿瑪說了是家宴,我便提議讓你也參與,他老人家倒是點頭應了。半年多不見,你怎得清瘦了這麼多?”
筱七聽到他這般客套,偷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向太子福了個身子:“……祥爺出不得府,又被罰了俸祿,吃穿用上都清減了不少,故而清瘦了許多,多謝太子爺關心。”
太子看了她兩眼,笑得意味不明:“弟妹是十三弟的賢內助,好生照顧著他便是。回頭我找機會跟皇阿瑪求求情,皇阿瑪不過是氣在一時,緩些時日就會消了氣兒的。”
十三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蕭索,少了平素裡的風發意氣。
筱七見他不言語,偷偷捏了下他的手。
十三睨了她一眼,嘴巴囁哆了兩下,還是沒有出聲。太子跟他們寒暄了兩句,轉身便要去跟誠郡王說話,十三忙出聲叫住了他:“二哥!”
這聲久違的二哥,他叫得有些艱難,太子的身形頓住,回頭看了一眼,眉目間帶著詢問。
十三頓了一下,緩緩說了一句:“二哥,那件事情與我無關,不管你信是不信,這句解釋我終究是要說一聲的。”
太子蹙了蹙眉頭,茫然地笑了一聲:“十三弟說的是哪件事?我倒是不記得了。自家兄弟,說這麼多做什麼?”
他說罷便走遠了,十三見他與誠郡王說得歡,便沒再上前,只遲疑地在人群中去尋找那抹熟悉的背影。他想,胤禛今日會不會帶了妍華過來?
“誠郡王便是冤枉了你的那一個?我看他長得頗正派,沒想到為人那麼陰暗,哼!”筱七在他身邊不住地嘮叨,見他心不在焉,便握緊了他的手。
筱七眼下雖是與他一道被幽禁在府中,可是她也不覺得苦,有丈夫有孩子陪伴左右,吃穿艱苦一點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她心疼十三,她知道十三心裡不甘,在她面前卻經常粉飾太平一般裝作毫不在意,她心裡便愈加難受。
她的祥爺向來坦坦蕩蕩,何故要遭這樣的罪?
不遠處的草地上,突然傳來幾聲歡呼。十三抓著筱七的那隻手突然緊了緊,筱七遲疑地看向他:“過去看看?”
十三遲疑了一會兒,抬眼四處尋了尋:“皇阿瑪似乎也往那邊去了。”
筱七面色一沉,沉痛道:“你怕皇阿瑪做什麼?你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十三笑了一聲,眉目間恢復了些平日裡的爽朗:“沒什麼,怕他看了我不高興。走吧,過去看看。”
原來,是十四與妍華在草地上練習待會兒要表演的馬術,興致上頭,便賽起了馬。九阿哥十阿哥遠遠瞅到這邊在賽馬,便暗自下了賭注,比誰會贏。
十阿哥興致一高,便招呼著其他阿哥跟著一起下注,但是八阿哥怕皇上知道了會不高興,便招呼十阿哥收斂一些。眾人最終便以罰酒的杯數作為賭注,興高采烈地一起看起了賽馬。
十四覺著與妍華賽馬會勝之不武,便讓她先跑了三個馬身的路途,而後才策馬追了上去。
一時間,草地上一白一黑兩匹神駿疾馳往前,好不精彩。妍華的騎裝是紅色的,騎在黑色的青燕上,色彩衝撞十分明顯,也十分奪目。十四的馬兒是白色,而他著了一身玄青,坐在白馬上也頗為出塵。
十三與筱七走到人群邊上時,便看到了那個嬌俏的身影,縱馬馳騁在草地上時,如魚得水如鳥凌空。可縱使他有滿心的讚歎,表現出來的卻也只有嘴角的那一抹笑。
“是蟬兒妹妹,她騎得還是那樣好,許久不曾與她一塊兒騎馬了呢~”筱七的眼裡滿是豔羨,想起曾經與妍華一塊兒縱情馳騁的情景,恍若經年。
十三緊了緊她的手,眼裡落下一抹愧疚:“筱七,對不住,讓你陪著我受苦了。”
筱七怔忡了下,回過神來後氣呼呼地踩了他一腳:“夫妻之間說這種話做什麼,這般見外是想惹我生氣嗎?”
十三莞爾一笑,握著她的那隻手動了動,與她十指相扣緊緊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