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下了朝回府的時候,便看到魏長安候在府外等著。
他遞了個詢問的眼神後,魏長安稍作猶豫,忙打千稟話:“嬋格格病了,發熱發得厲害。柳大夫說許格格是外邪入體,腿上的傷口潰膿的跡象,所以才會發熱……”
胤禛聞言忙又折轉身子上了馬車,語裡隱隱帶了怒意:“昨日不還說已經開始結痂了嗎?今兒怎得又開始潰膿了?”
魏長安斂了斂眉目,立即認錯:“是奴才的失誤!奴才先前聽了園子裡的人稟報,只當是格格的腿傷在好了,柳大夫近來又正好有些事情要處理脫不開身,所以奴才便沒有再讓柳大夫每日都過去園子裡給格格看傷……”
胤禛冷哼了一聲,淡淡地看了一眼魏長安沒有說話。
“柳大夫之前說格格的傷雖然皮開肉綻,卻並未傷到筋骨,所以是奴才一時大意了,請爺責罰!”魏長安在動盪的馬車中,穩穩地單膝跪在胤禛面前。
胤禛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浮著滾滾說不明的情緒,有一絲怒氣有一絲歉疚還有一絲陰冷。隔了半晌,他才幽幽地說道:“起來吧,待她病好了你自行去領罰吧,她若是……”
他突然頓住,緩緩握了握拳頭,臉色暗沉了幾分。
魏長安一頓,擰起眉頭,神色有些苦痛:“格格定然會沒事的,格格若是出事……奴才萬死不辭!”
胤禛盯著他看了半晌,眉頭漸漸皺起:“她最好沒事。”
胤禛趕到園子時,妍華正昏昏沉沉地不肯喝藥。
腿痛,頭痛,心也痛,身子一陣熱過一陣,已經出了好幾身汗,裡衣都已經被打溼了。她本能地要掀開蓋在身上的錦被,可是她剛掀開,靈犀又趕緊給她蓋上了。
“她怎麼樣了?”胤禛匆匆上前,無奈靈犀擋在床邊,他沒能立馬上前探視情況。
“啊!爺來了!”靈犀因為驚喜,沒把握好聲音的高低,一下子便將昏昏沉沉的妍華給驚醒了幾分。
她正欲掀被子的手便那樣頓在了腮邊,無神的眸子動了動,卻突然閉上了眼。
她聽到一個有力的步子走近了幾步,可是她卻不知為何突然轉了個身,面朝裡背朝外地蜷起了身子。
胤禛自是看到她這樣的舉動了,眼睛一抖,他柔聲喚道:“嬋嬋?”
她思念了好幾日的人兒,如今近在咫尺,那個熟悉的聲音仿若從天際飄來,搖搖晃晃地落進她耳中,有些不真切。她的身子顫了下,咬著下唇沒有應聲。
“嬋嬋,我來了。”許是因為方才一路過來走得急了些,他的聲音有一絲乾啞,還帶了絲尚未平緩的喘息。
妍華心裡氣他,又頭疼腿疼的,心裡堵著氣不想理會他,所以便一直沒有吭聲。
“我這幾日很忙,所以未曾抽空過來看看你。你是不是怨我了?”他依舊好聲好氣地顧自說著,聲音比方才更加柔了兩分。
丫鬟端來茶水,胤禛接過來仰頭便喝了。他向來注重儀表,此時竟是渴得不顧及其它,爽快地喝了個乾淨。
喝完之後,他斂起了臉上的著急,抬手將妍華的身子扳了過來。他本以為妍華定是揹著他在偷偷流淚,沒成想扳過來後卻發覺她緊緊咬著唇在發顫。
她咬得太緊,下唇已經隱隱泛出血絲來。
“你這是做什麼?快鬆開。”他蹙起眉頭,抬手去摸她的唇,手一碰到她的唇,她卻輕顫著往後撤了撤。
胤禛見她不肯說話,面上露出些微惱火的神情:“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話,那我便先回府去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魏長安會留在這裡照看著,有事讓他通知我一聲便是。”
他說著竟是真的起身要走,妍華心裡被各種疼痛攪和地如同一團漿糊,眼見他真的要走,本能地伸出手去拉住了他。
“不要走……”聲音粗啞地不像話,說出這三個字後,連她自個兒都愣住了。
胤禛忙又坐回了床沿,眼裡一片似水柔情,他心疼地將妍華攬在懷裡,在她耳邊喃道:“你終於肯理我了,乖,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妍華無力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人為何如此可惡,她都這個樣子了,他還有心思騙她。
“頭疼……”她話音剛落,胤禛的大手便已經撫上了她的額頭,觸手之處一片火熱。
胤禛冷冷地睨了一眼垂手立在一邊的柳承志,不悅地衝著他問道:“怎得還是這麼熱?你都沒有開方子熬藥給她喝嗎?”
柳承志將頭垂得更低了,聲音也帶著黯啞:“藥已經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