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閣的桂花糖蒸慄粉糕與別處的不同,花瓣都是萬福閣裡的人精心挑選親手採摘的,栗子粉也是她們親自研墨的。雖然味道大同小異,可靈犀做出來的卻比外面的精緻許多細膩許多。
以前盈袖曾經在大年夜裡做過糕點給眾人嘗,從那以後,即便不貪口腹之慾的胤禛,只要聽聞是盈袖做的糕點,也會挨個嘗一點兒。
靈犀得了盈袖的真傳,糕點尤其做得好,所以只要做了這道糕點送去錦繡軒,妍華敢肯定,宋氏一定會吃。
靈犀不明白為什麼妍華突然要向宋氏示好,她向來看不慣宋氏,所以當即就生了氣:“格格!她三番兩次地要害格格,格格為何還要向她示好?她的位分同格格一樣,又不得爺的寵愛,她巴巴兒地來向格格示好還差不多!做出來的桂花糖蒸慄粉糕若是要拿給她吃,奴婢沒空!”
“靈犀你的性子怎得還是如此急躁?”妍華無奈地白了她一眼,拉住起身就要離開的靈犀解釋了起來,“你呀,再熬一劑滋補湯出來,摻在慄粉糕裡面……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收斂一點,給個驚醒也是好的。”
靈犀一聽,喜上眉梢道:“格格早該如此了,她那種人,就是欠收拾!哼!”
妍華抿著嘴笑了笑,在靈犀轉身去做慄粉糕的時候,她的眼裡劃過一抹悲哀。她也不想改變,她也想如以前一般天真,只是現實容不得她繼續傻下去。
她本以為這幾日能懷上孩子,可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覺得腰背有些痠痛。其實這幾日她的腰背都有些痠痛,只不過今兒的明顯一些。
她突然鬆了口氣,心想葵水一來,那麼她便不用再繼續跟胤禛荒唐下去了,也不會被他逼著回答那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了。可是轉念一想,她又有些洩氣,這幾日這樣荒唐,竟是還沒能懷上孩子,著實有些叫她沮喪。
第二日去祥和殿請安的時候,宋氏不在,說是身子不適。想必福晉早已習慣了宋氏這種理由,也沒有追究。
妍華當場便讓靈犀將桂花糖蒸慄粉糕分給了眾人,以前她們都會很歡喜地接過去,這一次,她們卻一個個都猶猶豫豫地不太想接。
梳月看了一眼側福晉,見側福晉微微點了頭,這才伸手接了。
“你這樣客氣做什麼?隔三差五地就分糕點與大家吃,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都需要萬福閣來接濟呢。”側福晉看了一眼梳月接過來的食盒,睨了妍華一眼,說話依舊不客氣。
靈犀一撇嘴,沒好氣地瞪了側福晉一眼。
妍華委屈地笑了一下:“側福晉這話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屋子裡沒有好東西孝敬側福晉,只好拿這些糕點聊表心意了。奴婢想著這是靈犀親手做的糕點,總比外頭買的來得心誠,哪裡敢有那種想法呢。奴婢一直謹記自個兒的身份,不敢僭越。”
待眼角的餘光掃到紫煙時,妍華復又將目光投了過去。紫煙遲遲不接食盒,所以芍藥一直保持著遞送的姿勢尷尬地頓在那裡。妍華笑嘻嘻地看向武氏,不解地問道:“紫煙這是怎麼了?武妹妹不是很愛吃這些糕點嗎?”
武氏露出一臉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姐姐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不過這東西還是收回去吧。萬一我吃了姐姐送的慄粉糕,出了點兒什麼事的話,豈不是沒處伸冤了?”
妍華這才想起,她在圓明園養傷的那段日子裡,武氏曾經指控過她偷偷給各個院子裡的人下藥,導致她們一個個都懷不上孩子。武氏指控來指控去,卻不見福晉與胤禛處置妍華,所以她心裡憋了一肚子氣。
妍華看清眼前這架勢,知道武氏是懷疑定了她,恐怕是打定了主意以後再也不吃她萬福閣送的東西了。旁邊的耿氏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妍華也不生氣,衝著耿氏淺淺地笑了下,然後再度看向武氏:“既然妹妹不喜歡吃,那麼我也就不勉強了。只是東西不可隨便吃,話也不得亂說哦。妹妹好端端地,為何要冤枉我這樣大一個罪名呢?”
她說著說著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無辜的眼神似有似無地瞟向了福晉。
福晉這才清了清嗓子,不悅地瞪了武氏一眼:“你每日都念誦經文,怎得還是這般浮躁?”
訓斥完武氏,她又看向妍華,放緩了語氣道:“她說話向來如此莽撞,未必真有惡意,你也不必介懷。”
妍華斂起眸子的無辜與委屈,彎起嘴角點了下頭:“福晉說得是,妹妹真性情,是奴婢小性子了。”
她嘴裡雖然在說自己小性子,面容卻大大方方,與武氏面上的咬牙切齒相比,叫人一看便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