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們多傷心?你一走了之,我們卻要怎麼辦?”
靈犀吸了吸鼻子,跪到花影身邊一把將她抱住:“我就知道,你定是有什麼苦衷的。你怎麼如此狠心,捨得丟下格格跟我不管的?”
主僕三人嗚咽著抱在一起痛哭起來,守在一邊的碧荷與芍藥也禁不住抹起眼淚來。
她們趕忙跪在了妍華身邊,一左一右地連連勸她莫要哭壞了身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有侍衛敲門,幾人這才漸漸止住了哭勢:“格格?可是出了何事?”
靈犀抽噎著看了妍華一眼,朝著門的放下嚷了一聲:“格格沒事兒,等話說好了我會叫你們的!”
靈犀掏出帕子給花影擦眼淚,花影再也繃不住刻意做出來的冷漠,再度崩潰出聲:“格格以後莫要再那般良善了,人善被人欺,格格捨不得害人,別人卻個個要害格格啊!格格真覺著爺對娉孃的死因會不知情嗎?奴婢不信啊!可是爺並未罰福晉什麼,可見娉娘在爺心中,終究只是浮萍,永遠也扎不了根,娉娘當真死得冤啊!”
她哭得聲嘶力竭,越想越覺著娉娘冤枉,在那樣美好的年齡斷送了性命。
“不會的,他留著娉孃的所有東西,他是愛著娉孃的,你不要這麼難過。”心裡鈍痛了一下,她本是下意識地說這些話安慰花影,沒想到脫口而出便是這樣的話。這是她自己的心聲吧,她覺得胤禛對娉娘愛得深沉,誰也替代不了。
花影只是一個勁地搖著頭,再也說不出話來。不管妍華怎麼說,她就是覺著胤禛對娉娘薄情寡義,即便他留著娉孃的東西又如何?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愧疚才保留著的?即便他為娉娘建了一個大氣的墳墓又如何?人死了只剩一堆骨頭,還要那些虛禮又有什麼用?
魏長安終究沒有任由她們主僕一直哭下去,親自在外面敲了幾次門以作催促。待催到第五次時,花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站了起來。僵麻的感覺從小腿上席捲而來,她差點兒沒站穩,幸好得了靈犀的攙扶才得以安然坐在了椅子上。
“格格,奴婢要走了。奴婢這輩子對不住格格,下輩子願意做牛做馬來償還。格格要小心側福晉,側福晉不是好人。奴婢之前一直認定是福晉害死了娉娘,可爺並沒有疏離過福晉,這些年卻是疏離了側福晉與宋格格,也許是奴婢報錯了仇,可奴婢覺著她們都該死!奴婢這輩子就對不起格格,奴婢偷拿了帕子,卻讓格格受了這麼多委屈,奴婢只求格格能原諒奴婢,得了格格的原諒,奴婢也就能安心上路了……”
“你快別說了,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剛剛收斂好的淚水,忍不住又洶湧而出。妍華抱住花影單薄的身子,再度失聲痛哭。
以後,再也沒人偷偷帶話本子進府給她看了;以後,再也沒人敢於偷偷與她討論男歡女愛的事情了;以後,再也沒人會跟她說一些有違規矩的混賬話了……以後,再也沒有花影了。
“格格,有些話當講便講,你好心替她們瞞著爺,她們卻並不會因此對格格感恩戴德。奴婢已經將所有該說的話都對爺和魏長安說過了,格格有當說的也說出來吧,少一個害格格的人,格格的日子便能輕鬆些……”花影臨走前的一番話悠然迴盪在耳際,妍華失神地坐在南窗邊,久久不曾動彈……
魏長安將花影重新關進地牢後,便趕往書房向胤禛彙報。
胤禛在寫字,魏長安便垂首彎腰候了半晌。
待放下筆後,胤禛這才施施然抬起了頭:“怎麼樣?她都跟嬋嬋說了些什麼?”
魏長安旋即開口,將花影與妍華之間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複述了一遍:“……爺,如此看來,投毒之事確實與嬋格格無關,她並非指使之人。”
胤禛點了點頭:“琴語那裡……哎……”
爭奪儲位,長路漫漫,他的府中不得再出任何岔子。他若是連自己的雍親王府都管不好,皇帝何以會相信他能管好整個大清王朝?
“爺,至於……宋格格的事情,奴才……經過查探,確實有人曾經看到過像太子的人在府中出入……”魏長安的手抖了抖,猶豫著開了口。
太子,將來的儲君,四爺若是與他為敵,這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啊……想到這裡,他默默地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