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無恙後,這才輕喘道:“沒事,衣裳在這邊,你快出去換吧,莫要讓十三弟等久了。”
見妍華懷疑地盯著那塊帕子看,胤禛便又解釋了一句:“這東西是一位故友的,落在這裡一直未曾取回。已經放了許久,一直未曾碰過,我怕容易碰壞了它們,所以才提醒你一聲。”
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妍華便更覺著奇怪了。
因為他向來不喜歡多做解釋,此時這般詳盡的解釋,難免叫人起疑。
不過妍華也沒再多做糾纏,捧了他指著的那件被綢布包裹的衣裳便出去了。
她見過男洋人,倒是沒見過女洋人,所以並不知道女洋人的衣裳是長什麼樣的。可是等花影展開那件洋裝後,妍華卻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那件洋裝是純白色的,束腰收腹,下襬的裙子蓬蓬的,看著著實怪異,卻很美。
妍華與花影不知道如何穿,這時良辰走了過來,將妍華帶到屏風後示意花影給她寬衣解帶。
束腰,收胸,好在妍華腰細,如果不然,她真的懷疑自個兒能否穿上這件奇怪的裡衣。她低頭撇到自己胸前被擠出一條溝,又探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迎面落在自己胸前,面上一熱,登時面紅耳赤起來。
抬頭一看,胤禛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胸口,理所當然沒有一絲害臊。
妍華嗔怒,忙轉過身子背對向他:“你還不快去換洋裝,待會兒十三阿哥等急了指不定就不肯畫了。”
胤禛卻一動未動,失神地盯著花影與良辰幫她穿上那件洋裝後,才悻然轉身去換衣裳。
妍華換好衣服回頭時,正好看到他眼裡滑落的那絲失落,心中的狐疑便愈加茂盛了。
所以她問了良辰一句:“貝勒爺暗格子裡藏了什麼東西你都知道嗎?”
她想,那暗格子裡麼有灰塵,定是有人定期進去打掃的,胤禛不可能自個兒跑進去擦灰。這雍華殿裡,就屬良辰是最大的管事丫鬟。所以問她便問對了,若是她也不肯說,那便是當真有問題。
果不其然,良辰頓了一下,旋即笑道:“哪裡有什麼暗格,格格沒睡醒呢吧?即便真有暗格,貝勒爺也不會讓奴婢進去的,裡面定然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砸了可不得了。”
妍華見她不願意講,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我看到裡面有條泛黃的帕子,原先應該是白色的,帕子上好像繡了幾片綠葉。帕子旁邊還擱了個香囊,已經不香了,不過看樣子也挺久的了,縫製得倒不是太細,針腳有點兒疏密不勻……你可知道那兩樣東西是誰的?福晉的嗎?”
良辰的眼裡有兩道忽明忽暗的光芒閃了閃,最後她仍舊笑著搖了搖頭:“格格莫問了,奴婢連暗格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那塊帕子是誰的呢。格格快莫為難奴婢了,趕緊換好衣服出去吧。這衣服啊,嶄新的,格格是頭一個穿的。”
待徹底穿好後,妍華垂眸一看,胸前挺拔,纖腰被束得妥妥帖帖,她面上的紅暈不禁又濃上一分。
這衣服太貼身了,她有點兒羞赧,不好意思穿出去。
“好了嗎?”胤禛換得快,轉過屏風看過來時,便看到臉上抹了天然胭脂的妍華,嬌羞地立在那裡絞著手指。那模樣,就如春日裡萬福閣中的一朵嬌俏桃花,在威風中徐徐擺動花瓣。
屏風後面無窗,她又揹著光,所以她的面容突然之間有些朦朧,不太真切。
胤禛突然有點兒失魂落魄地喃了一句什麼,良辰聞聲,臉色大變,忙強撐出一片笑走到了妍華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良辰替胤禛捋了捋衣襬,強自說道:“貝勒爺的衣裳沒有捋平呢,是哪個丫頭給穿的,看我回頭不說說她才怪!”
妍華並沒有聽清胤禛的喃語,只因方才抬眼的瞬間,被胤禛的模樣給驚到了。
他身上的洋裝有些怪異,裡衣的袖口呈花狀,最怪異的是,他頭上戴了一頂假髮帽,卷卷的打著小漩兒頂在他頭上有些滑稽。
“走吧。”胤禛的臉上恢復了一貫的淡然,可是配了這一身,卻顯得頗有些不倫不類。
妍華強忍住笑意,點了頭。
胤禛看了一眼她的髮髻,又跟花影說道:“將她的旗頭散了吧,那樣才與這身洋裝搭。”
待倆人終於歡好衣裳去向涼亭時,十三卻站在太陽底下曬著,額頭上微微滲出幾大滴汗漬。他的眉頭本是深深擰著,待聽到有人走近後,忙轉頭看了過去。
只不過他頭轉得快,額角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掉,眼底的難受也還未來得及完全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