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面色一冷,拂開良辰的手便抬腳往外走去:“真是胡鬧!你帶我過去。”
靈犀看到他們一個個都離開了,這才回過神來,她趕緊跑進去看妍華。
屋子裡還有未散的淫靡之氣,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卻是一動未動,任由未著寸縷的手臂露在外面受涼。
“格格……”靈犀嘆了一口氣,忙走上前去將妍華的手臂放進了被子裡,“奴婢……伺候格格穿衣吧。”
妍華木然地應了一聲,待穿好褻衣後卻又躺了下去:“你去給我準備熱水,我泡一會兒。”
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剛才正沉浸在極致的享受中,他卻突然離開了。一股強所謂有的空虛感席捲而來,迅速淹沒了她的心智,她只是本能地抱住了他,他卻皺著眉將她推開了:“嬋嬋別鬧。”
別鬧,這種情況下,他說她是在鬧……
心裡泛起滾滾酸楚,失落、失望、空虛、委屈……各種複雜的情感盤繞在她心頭,糾纏在她僅有的那點理智上。
他不來解釋清楚,她便自己在心裡替他想好了各種理由提前將自己說服。
他來了不解釋半句,她便拋下所有的臉面與她纏綿天涯,因為她不想被那些莫須有的事情羈絆住感情。
她知道,他想爭奪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以前她想不明白胤禛為何會想要那個位置,因為他每日都錦衣玉食,而且他並不是貪圖權勢之人;可是眼下十三落了這樣一個下場,她知道胤禛是不得不爭了——因為他想救十三。
她一直都這麼理解他,可他為何卻總是讓她那麼心累呢?
直到日落西山,胤禛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再度回到萬福閣。
靈犀看到胤禛進來的時候,氣鼓鼓地行了禮,並不願意說話。
芍藥見狀,只好上前伺候:“爺用過膳沒有?格格心裡不痛快,已經歇下了。”
胤禛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隨便來兩個小菜吧,我喝點粥便可。”
他也沒有急著進去看一眼妍華,只是清清冷冷地喝了小半碗粥,便不再吃了:“良辰呢?良辰沒來跟嬋嬋說一聲嗎?”
芍藥端了熱水來讓他洗手擦臉,聽到他問話,低著頭答道:“良辰姑娘來過了,陪格格說了會兒子話後,又趕回去了。格格說,既然爺那麼忙,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爺便少為她操那份心就好,她不會給爺添亂的。”
胤禛默了默,淡淡地看了芍藥一眼,頗為肯定地說道:“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定不是叫我安心的語氣。”
芍藥愣怔了下,埋下頭去,沒有應聲。胤禛說得確實對,妍華說那番話的時候,她聽了簡直心涼。
胤禛走進去的時候,妍華正倚在床頭看話本子,這是以前花影偷偷帶進府的,她還有好幾本沒看過的話本子正藏在箱子了。以前靈犀收拾的時候沒敢沒收她藏在箱子裡的那幾本,所以妍華便自己翻了一本出來看。
看到胤禛走進來,她無聲地將話本子放到了裡側,然後起身下床向他行禮。
胤禛就那樣定定地站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起身、下床、行禮。這樣疏離的客套,擺明了是在同他慪氣。
“靜怡去跟文瑤賠罪,文瑤想不開,便罰她在雪裡跪上一個時辰。靜怡也傻,還真的跪下去了。其實她即便跪滿一個時辰,文瑤心裡的怨氣也還是不會消的。”胤禛見她不起身,便彎腰將她扶了起來。
妍華見他說其福晉與年靜怡的事情,便淡淡地聽著沒有出聲。
“文瑤向來識大體,這一次卻太過激了……”
妍華聽到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心裡蟄伏已久的憤怒突然就被勾了出來。
她的眼裡突然竄起兩道小火苗,不待胤禛說完,便突然冷哼了一聲:“爺可想過福晉的感受?即便側福晉當時不是故意的,可福晉的孩子卻是因為她而沒了,這是事實!爺倒是好,兩頭都不責備,兩頭勸,可爺想過沒有,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傷得最深的便是福晉!福晉不過是罰她跪了一小會兒,便是不識大體了嗎?”
胤禛錯愕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卻突然黯了黯。
他靜靜地盯著妍華,眸子裡的感情越來越淡,最後他冰冷著臉對她說道:“我一直以為,最懂我的是你。靜怡入府前我與你說的那些話,看來都白說了。”
本想就此離開,他卻覺得腿上被灌滿了鉛一般,沉重得很。艱難地轉過身子後,他劇烈地喘了兩口粗氣:“你以為,就只有文瑤傷得深嗎?”
看到他頭也不回